她脸色难看地看着何竹茹,随后恢复平静,“家里只有继祖一个待业青年符合下乡的条件,妈,您难道要让我辞了工作再替他下乡不成?”
平时一个屁都不敢放的老实闺女突然反驳她,何竹茹愣神,哭喊起来。
“他可是你的亲弟弟啊!”
“徐子衿!”
何竹茹早已盘算好,等徐子衿一答应,她就将工作卖给她同事的女儿,正好用这钱给乔继祖买个工作。
“虽说继祖符合条件,可他是你唯一的弟弟,老乔家唯一的独苗苗,你狠心让你弟弟下乡,对得起我跟老乔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何竹茹打起精神,脸色带着一丝隐秘的笑,似乎已经看到徐子衿对她低头,乖乖道歉。
每次只要她搬出她跟老乔对徐子衿的养育之恩,徐子衿再怎么不愿也会答应她的要求。
毕竟他们夫妻养这么个父亲早逝的拖油瓶可不容易,要不是老乔觉得养着拖油瓶对他的仕途有用,她早就将这拖油瓶淹在粪坑里。
“妈,该是谁下乡就是谁下乡!就算厂领导来了,也是这个道理。”
徐子衿冷静地说着,语气轻柔但丝毫没有让步的想法。
何竹茹气得将脚旁的椅子重重踢一脚,岂料力气用得太多,带动桌子也动了起来。
桌椅碰撞的声音,吸引来了几个在家干家务的职工家属。
而掐着腰大骂徐子衿的何竹茹并未发现这一状况,仍在骂骂咧咧。
“你个小兔崽子,也不看看是谁养你养那么大!要不是你乔叔非要留下你,老娘早把你塞进粪坑里淹死,哪里还能让你活到现在顶撞老娘。”
整个人贴在乔家门口,耳朵附在窗纸上的邻居蔡大婶听到何竹茹的话,震惊地捂住嘴,真没想到一向和善、疼爱儿女的何竹茹的真面目竟是这般不堪。
在外连句粗话都不肯说,跟大院的嫂子们没红过脸的何竹茹在自己屋里居然在狠狠地骂着女儿,恨不得这个女儿不存在。
“你不替继祖下乡就是不孝,老娘到你工作单位找领导替我做主,看你能保住这个工作不!”
得意的何竹茹自觉想到拿捏住徐子衿的好主意,趾高气昂起来。
“妈,您这话说的,孝与不孝,怎么会体现在上头呢?您拿这理由到厂子里告我,也不怕被笑掉大牙。”
“到时候,您在外人面前维持着的好形象可就被您亲手打破了呀!”
徐子衿积攒了一些力气,挣脱何竹茹的手,“毕竟您在外人面前,可是爱护子女的和善人。”
“哼,那我这个和善人亲自到纺织厂领导那里哭诉,你为了一个野男人,要偷盗咱们家的财物跟他私奔,那他们是信你一个黄毛丫头还是我呢?”
跟她算计这些,徐子衿还嫩着呢,何竹茹不屑,“即使钢铁厂的人看在你爸爸的份上维护你,可是纺织厂的职工可没受过你爸爸的恩惠,
在你有着不孝的名头的前提下,肯定不会留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