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就是她们口中说的那种人?”,宜尔斯失落的眼神从我脸上扫过,脚尖一转,向小路深处走去。
我小步跟上她,肯定地对她说道:“我如果相信,方才去泼水的就不会是许华了。只要你说,我就信;她们说,我一个字也不信。”。
宜尔斯听闻苦笑一声道:“也只有你会这么说。你总是无条件站在我这边,是我自己多心,对你猜忌,倒是显得我有些小气了。”。
“你别这么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担心自己与她好不容易修复的关系又要崩裂,便立即向她解释。可我面对着她,她却一直面对着前方的黑暗。
“无事。我早该知道你就是这样一个人。那张照片是合成的,我没有做过那些事,那个女生也不是我。只是,我还不能对你说出那个人的名字,我们都希望这件事能够像石沉大海一样消失在时间的缝隙里。我不怕背负这些言论,我只是不想这件事再被挑起。”宜尔斯的神情我看不清,但她的脸随着她的话在我的脑海里逐渐有了清晰的面容。
宜尔斯似乎成熟了不少,不再像以往那般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与我打闹。我不知被她保护的那个女生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她一定给过宜尔斯一些特别的情感,才会让她即便背上世人的骂名,也不愿将她的名字供出。
“她一定是一个特别的人吧。没关系,我说过,你的朋友里面我不是唯一的。你有权去交往你认可的朋友。”我很羡慕那个女生,她得到了我没有得到的东西。
“对我来说,你们俩都是最特别的人。只是你身边关爱你的人多了起来,我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而她只有我。”在我身后有一栋正在修建中的建筑,在那顶端悬挂有一盏明晃晃的白色大灯;因是传播的距离足够远,又受到周围物质的影响,光线照射到我们身上时,隐约中透出一抹微黄。大灯照亮了我们脚下的路,也照亮了此刻宜尔斯转过头来面对着我的脸,她的眼神极为诚恳,说话的语气也极度真挚。
我认真地思考着她说的话。比起以往我总是孤身一人的情形,现如今身边却是多了不少身影;大家对我不再是另眼相看,望而生畏的地步。但......“你从来都不是不重要的人。”,我只能在心里默念着。
“她们很好,你也很好。可是朋友,不应该是拿来相互比拟的。”可能我不太理解宜尔斯的想法,但她好像太过于在乎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了。
“我知道,所以我对你并不强求我们能回到以前的样子。我们依然还是朋友。上次的事儿,我一直在心里感到愧疚,我为我自己没有做到对你的亲口承诺而感到愧疚,但现如今我也大概能放下了。”宜尔斯突然之间的微笑,以及脸上的释然,我知道,我们是真的回不去了......
承诺......高三第一学期,我的抑郁症加重,导致整个人精神有些恍惚。在学校上课,总是走神、发呆,回答不出老师的问题。老师见我状态不好,就让我到医务室去。可那时医务室的校医并不看重学生的心理教育,大家都以为我只是休息不够,有些注意力不集中罢了;所以并未多想,只是让我回家休息休息就好。
父亲一直不在家,母亲也不过问我的生活,我常年是一个人居住。我们家离上学要坐的车站有一段距离,位置也与大多数同学归家的路径略有不同;尽管路边依稀有几盏路灯,可并不能完全照亮我回家的路。
当时我是那个小区里唯一一个上高中的学生。(小区有几位初中生和小学生,但初中生上晚课会比我们提前一个小时放学,小学生不用上晚课)每到放学下车时,我都能在车站内外见到形色各异的父母亲们拿着手电筒来接自己的孩子;只是那些身影中从来不会出现我的父亲或母亲。
公交车内一大半的同学都会朝着车头的一端走,只有两三个我不认识的不同年级不同班级的同学会与我一同向车尾走。但他们刚走出车站大门就会径直过马路走到车站对面的胡同里,与我分道扬镳,最后慢慢被黑暗隐去身影,随后整条公路上又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走那段回家的路。从车站到家的路程不算长,可它却成为了我这一生的心理阴影。
那是一条约两百米长的马路牙子,因为是将近夜里十点,昏黄的路灯下除了我自己没有半个人影。路边是一排高大的榕树,胡乱生长的枝丫即便没有树叶也能将它头顶路灯打下来的光线遮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