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知眠软磨硬泡下,游戏最终还是进行了下去。
有津美纪和小惠的加入,刚好能达到人数要求。两个孩子都极为聪慧,通过解说和两局实践后,他们基本就理解了游戏内容,毕竟以夏知眠的水平,目前也只能玩玩普通局的狼人杀。
唯一糟心的,是她连着两次摸到狼人、一次女巫,只要选择毒杀五条悟,不是被他以女巫身份自救,就是被充当女巫身份的学弟救下。且每回合都能被他看透一样给投出去,夏知眠甚至都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演技太差了(虽然也是事实,但根本原因还是她不知道六眼其实可以作弊)
“真是伤心啊,小夏姐居然连平民的我都不放过。”
“……是你的发言就不像个好人吧!”
等到了下一轮,大概是存了报复心理,虽然夏知眠摸了个没有特殊身份的小绵羊,但五条却咬着她不放非说她是狼人。
“你不要倒打一耙啊,我绝对是好人阵营。
“上一把拿到狼人的时候也说自己绝对是好人呢,已经没有信誉度了哦,知眠酱。”五条悟把玩着手里的墨镜,润红的嘴唇微微翘起。那双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十分专注,却又有些漫不经心,像是某个位居高位的审判者,仿佛轻易就能定夺他人生死。
看得夏知眠莫名慌神,连忙错开了视线。
“哪里有人会连着三把都摸到狼人……还有你对我的称呼能不能别像变色龙一样那么多变!”
“嗯?手黑的夏夏姐就很有可能啊。
夏知眠:你说谁手黑呢!
(╯●皿●)╯┻━┻
还好有人美心善的夏油杰在旁边力挺她,信誓旦旦地说相信自己和他一样都是好人。
感动!
只是到了下一晚,她还是被自证是女巫的伏黑甚尔毒死了。
“啊,看着不太顺眼,先杀了。”他敷衍地连个正经理由都不给。
夏知眠:?
???!
我们是同阵营的啊!!你在干什么!!?
夏知眠简直气得胸痛,不能说话的她只能怒视二人释放杀意,若不是有张茶几拦着,她都要控制不住爬过去掐这两人脖子了。
法官硝子很是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游戏还在继续,百无聊赖中,夏知眠顺手就把夏油杰身前的那张牌掀开了一点,凑过去看了看。
纸牌上黑红的背景和动物的黑色的皮毛最先映入眼帘,几乎不用完全翻开就知道那是个狼人。
等……狼人!???
夏知眠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望向少年的眼睛都瞪圆了,而对方也似有所觉,偏过头来无声地笑了笑,还冲她眨了眨眼,那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夏知眠:“……”
玩不过,根本玩不过……
……
醒酒已是第二天早上,因为不是大醉,所以昨晚发生的事情几乎都还历历在目。
比如自己耍无赖一般拉着大家一起玩游戏,比如嘴上说了无数次“玩完这局就结束”,结果等到小家伙们都去睡了,他们又换了个“谁是卧底”,几乎搞到大半夜才散场。
再比如……睡前堵在伏黑甚尔房门前让他为栅栏的事道歉。
而伏黑甚尔只是打了个哈欠,用仿佛下一秒就要睡着的疏懒神情,敷衍说:“哦?怎么不叫五条家那个小鬼给你道歉?”
“第一,他没成年,可以放宽要求。”
主要还是因为人都已经回去了,那她当然只能在留下来的人身上找茬(不是)。
“第二,我又没有花钱雇他做事。”夏知眠伸出手指晃了晃,一本正经地同他讲自己的歪理。
“所以,你一个成年人又拿了我那么多工资,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白天的不理性行为——道歉。”
哪怕彼此的身高差了一大截,她也像是拿出了十足的气势,目光炯炯地紧盯着他看。似乎在用固执的态度表明,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自己就不会离开。
不过夏知眠其实也不是真的要计较这些,只是想到小惠回房前还在用愤愤的目光瞅着自己父亲,就觉得,还是得为年幼的心灵讨一个公道。
这种卖崽的行为真的很过分啊!
至于伏黑甚尔,他倒不觉得“对不起”这三个字有多难开口。抛开尊严对雇主化身狗腿都不在话下的人,当然也不会在乎这点不起眼的小事。
只不过……
他垂眸望着堵在自己房门前还一脸不设防的夏知眠,那双比夜晚还要黑的墨瞳清亮如初,并不太能看出她本人有受到酒精的影响,粲然的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使其暗淡下去。
走廊顶部的小灯在这个窄长的空间里只散发出微弱的光,却并不影响他在对方的眼睛看见自己的影子。
竟是如此清晰地被注视着。
“我这个人其实是很好说话的,”一心打着小算盘的夏知眠,没能看出他难以捉摸的神色,反倒在这无声的沉默中,很快就以商量又夹着几分讨巧的语气继续叭叭起来,“你只要道个歉我就翻篇哦,也不找你要任何赔偿,怎么样?”
她歪了歪头,露出了明朗又灵动的笑意。
比起要求却更像是在哄着他开口。
在明明可以和那些人一样的前提下。
拿着钱用轻蔑或施舍的眼神像使唤狗一样地使唤他、命令他。可掏出了三千万的高价,却还是什么事都以协商的口吻,带着仿佛真的被拒绝也没有关系的纵容。
还真的是……好说话到让人想要做出更肆意妄为的事,来看看她的底线究竟在哪里。
他终于产生了些许好奇。
和咒术师有所接触的、能够看见咒灵却又完全普通的女人,会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把自己留在身边一年。
至于最初那个拙劣的理由嘛,他可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信过。
夏知眠自顾自地说完就低头摸了摸口袋,然后掏出手机,当着本人的面点开了录音界面。还想着只要录到了那三个字,等第二天早上就去放给小惠听。
毕竟让这个男人当面给孩子道歉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事,她也没有插手别人家务事的权力,但耍点小聪明还是可以的嘛。
甚至想为自己的聪明机智点个赞。
旁人醉酒不是呼呼大睡就是发发酒疯,而她是有了醉意看似正常却行事全不过脑子,不但想一出是一出还必须在当下就付诸行动,就好像,哪怕半夜三更突然想去钓鱼也会立马拿上鱼竿跑去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