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笼罩的愧疚,在这一刻,有些决堤的预兆。
“对不起。”姜淮安说。
周以律觉得自己像个傻逼,他一个人生闷气生了那么长时间,还被放了鸽子,这种事情搁在从前,他绝不会让这种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但现在,在听见姜淮安的道歉时,他诡异地多了几分耐性,“为什么?”
周以律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头顶的雨水像是顽童,噼里啪啦地没有一点规律地砸在了伞面上,像是在欢快跳舞,但无人欣赏这杂乱的舞步。
姜淮安:“我母亲在医院病重,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我昨天在医院待了一整天。”
“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周以律皱眉。
问出这话后,他才反应过来,他们之间哪里有交换过联系方式?
“你手机号多少?”周以律开口,声音有些凶巴巴的,像是带着强买强卖的意思。
姜淮安笑了声,眼看着周以律的脸色有越来越差的意思,她赶在大少爷炸毛之前,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昨天真的等了我一天吗?”姜淮安看着周以律问。
大少爷脸色奇差,并不想让她得意,“你想得美。”大少爷语气傲娇,“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不来难道还能让我一直等你?”说完这话时,大少爷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眼神看着身边的人,好像是在嘲讽她自作多情。
姜淮安“哦”了声,像是相信了他的话,至于周以律前后不一致的话她根本就没有追究,只是有些惋惜,“那就好,我还担心你等了我一天,还说请你吃饭,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既然你早就走了,那就好。”
姜淮安说了两句“那就好”,而一旁听着她的话的周以律的脸色却是变得越来越差。
不知道现在是被自己气得多一点,还是被姜淮安气得多一点,反正大少爷是彻底不说话了。
等到了医务室,周以律收了伞,跟在他身后进门的姜淮安这才注意到大少爷外侧的肩头已经被打湿了,连带着右边的鬓角,都是雨水。
但现在周以律似乎没觉察到一般,或是不甚在意,只是随便看了眼,就进了医务室。
周以律脑袋没什么问题,他是来拿点消炎药。
刚才扭了脚,只是他没说。
现在等到校医开了药,他坐在最里面的床上,脱了袜子,拿着喷雾对着脚踝肿起来的位置喷了好几下。
这种活儿对于周以律而言,很简单,轻车熟路,根本都不需要校医帮忙,他自己都知道要怎么做。
姜淮安就像是一只小尾巴一样跟在周以律身后,在看见周以律脱了鞋时,这才意识到对方扭伤了脚。
她看着面前漫不经心喷着消炎药的人,转过身,问在外面看小说的校医要了一条干毛巾。
姜淮安走进来,周以律只扫了她一眼,没问她要做什么。下一刻,姜淮安就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将毛巾放在了他的头上。
周以律浑身一僵。
姜淮安的手指很柔软,擦拭的力道也刚刚好,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