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叫大哥就别这么客气了,”闯王这才转过身来,脸上已是堆满了笑意,不见一点落寞,“惬意不好吗?咱们辛苦打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大伙过得惬意些吗?”
“大哥教训的是,多谢大哥理解。”良笑着行礼拜谢,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本想多留你几日,但军中事务繁多,恐招待不周。更何况昨夜听你说你与穗妹子打算在洛阳玩一阵子之后就要去别处访友了,说起来……是去哪来着?”
“是去扬州,那里有我的一位老朋友,还有当初大哥见过的几个娃娃。”
“扬州好啊,富庶繁荣。以穗妹子的才智和你的本事,想必应是如鱼得水。”闯王确信般地点着头,走上前去拍了拍良的肩膀,“不过你跟随我征战九年,立功无数。上次辞行时城内还未完全善后完毕,所以我只给了你一些微不足道的赠礼。如今洛阳也算是安宁了些,所以我要重新赠你三件礼物。你,可愿意接受?”
“三件……礼物?”良稍稍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会,“不知大哥是打算?”
“这第一件礼物,是私人赠礼。”闯王朝旁边地侍卫一挥手,随即便有人呈上了一个稍大的木盒,“这里面,是我令人按照你战袍尺寸重新制作的锦袍,还有你此去扬州以及需要的盘缠和一些额外的银两。本来想给你更多,但最近实在是没有多余时间筹备,还请不要嫌弃。”
“大哥……”良一时也有些语塞,只得接过木盒看了许久,隐隐有些哽咽。
“这第二件礼物,是公事上的赠礼。”闯王从怀里拿出一份信件,递给一旁的穗,“你为我李闯王做事,那只要我李闯王在一天,就不会让你受什么平白无故的委屈。这份亲笔信算是我本人的一个代表,只要我李闯王在一天,便作数一天。任何时候遇到不长眼的东西拦住你的去路找你麻烦,可以出示这封信,就算是一个警告。希望能帮你免去一些琐事上的纠缠。但你有时做事的分寸实在令人担心,所以我把这封信交给穗妹子保管。你,可有异议?”
“大哥,这实在是有些太……我不能收!”
“别急,还有最后一件呢。不过最后一件不是实物,而是我的几句牢骚,希望你记住。”闯王稍稍抬头环顾了四周的军队,最后目光回到良的身上,“良,看到这四周的军队了吗?当初我刚有些实力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场景,那时候我觉得军队将是我建功立业的基石,是使我能够立足的宝物。但三年前,潼关南原一战,我只带着你们十几个人逃进商洛山,险些全军覆没。那时候我就在想,我到底还有什么是永恒的呢?良,多看看你的四周吧,你这只手能握住的,正在握住的才是属于你的宝物。谁也抢不走的宝物!”
“大哥!”良不舍而无奈地低下头,上次辞行时心里惦记着约定,如今约定既成,反倒变成闯王亲自送行,才明白其中的滋味,“对不起,只是我实在是没有继续征战的……”
“抬起头来,良!”闯王稍带命令地大声说着,“你是九年前再李家村与我斗的不分胜负的家伙,是与我出生入死九年的人,此刻的你,早已没有低头的理由!”
“良爷……”穗也走上前去,一只手搭在良的肩上,回想起良昨夜路上的回答,心中也隐约能明白良此刻心里的挣扎,“没事的,如同九年前一样,说不定还会再见的。”
“还是穗妹子看得开!良,今天的你娘们唧唧的,就先冷静一下吧。”闯王从另一名随从那接过一个小盒,转而递给了穗,“穗妹子,若是只给良东西不给你,倒显得我这个地盘上的主人小气了。可惜我不懂姑娘家都喜欢什么,据说每个人口味都不一样,所以我就索性不送胭脂水粉什么的了,行于乱世,果然还是性命安危最为要紧,打开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