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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见证

洛芙漫步在覆满冰雪的山麓间,整个世界似乎都被阳光染作一片奢侈的淡金色。

难得一见的晴天,但洛芙的心情却不比爽朗的天空——因为父亲的粗心大意,一只羊羔在昨日放牧时走失了,更为不幸的是,那只羊羔颇受家中两位妹妹的喜爱。

两个小豆丁煞有介事地为它取名叫做哆莉,平日里若是不加看管,她们甚至还会和哆莉一起睡觉。

“糟透了。”

身为家中的长女,寻找哆莉这个艰巨的任务不由分说地落在了洛芙的肩上——虽在嘴上多有抱怨,洛芙还是会鼓足全力尽到作为“姐姐”的责任,母亲在小妹出生不久后便去世,而父亲要想在索兰这片残酷的土地上拉扯一家的生计尤为不易,因此,照顾好妹妹们便是十三岁的洛芙对父亲的最大支持。

望着空无一物的山麓,洛芙也只得唉声叹气,一想到若是没能找到哆莉,回到家中两个小家伙会在她准备晚餐时挂在她身上又哭又闹的场景更是头疼不已。

“笛耶大人,可以帮帮我吗......”

洛芙漫无目的地行进着,口中念叨着自己的部族所侍奉的万灵的名讳——到底是微风之灵笛耶回应她呼唤的概率更大,还是找到哆莉的概率更大呢?

忽地一阵风吹拂而过,洛芙难以稳住身形,栽倒在地,地面松软的积雪作为缓冲垫护着她瘦小的身躯而不至于摔伤。

洛芙躺在雪地中久久没有起身,望着广袤无垠的天空有些愣神,找寻哆莉的事情就先往后放放吧。

仍有些冰冷的空气、记忆中的母亲、吵闹的妹妹们、笨拙但实际上很温柔的父亲,杂乱的思绪涌入脑海——悲伤的事也好,快乐的事也好......十三岁的洛芙只是个孩子,不会因此而想出什么深刻的道理或是哲思,只是幻想着更美好的“如果”,也未尝不是一种放松。

掌心间温热的触感将洛芙拉回了现实。

原来是一只洁白的羊羔——

“啊!哆莉!”

用着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起身,洛芙临在哆莉敏捷地跳开时死死拽住了它的后腿,一人一羊很快在雪地中扭作一团,待到卷起的雪雾散去,哆莉已乖乖就范,脖子被洛芙套上了坚实的牵绳。

“坏孩子,老老实实跟我回家吧!”

洛芙志得意满地拉着牵绳,行进在归家的路途中,不知觉间阳光已盖满整片山麓,于沉寂中温暖、闪耀。

又是一阵微风,哆莉停下了脚步。

“哆莉?”

稍稍用力地拉动牵绳,哆莉依旧不为所动,洛芙有些疑惑,耳边传来的轰鸣声却让她警觉起来——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山峰,苍白的洪流如地龙潜航,是雪崩......

洛芙抱紧了哆莉,清亮的双眼中有恐惧、无助以及霎时间奔袭至眼前的雪崩的阴影,若是不出意外,她的生命只会比山腰间的冰杉更为脆弱,一触即折。

苍白的晦暗遮蔽了洛芙的视线,她随即闭上了眼,将思绪退回到小妹刚出生时,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炉火边的某个夜晚。

想象中的被雪崩撕碎躯体的痛苦却没有出现,或是说她的死亡太过迅速,以至于并没有感到痛苦?

哆莉再次舔了舔她的掌心,洛芙确信自己还活着,为什么?抱着这样的疑惑,她看见眼前屹立着的高大岩墙与人影——

是一位比她要年长大概四五岁的少女,齐肩的藏青色短发被随性扎起,却并不显得凌乱,清秀的面容间若隐若现着几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稳。

“你没事吧?”

少女带着几分关切地半跪在洛芙身旁问道,同时将一粒石子收入腰间的小口袋中,替她们阻挡了雪崩的岩墙于顷刻间瓦解、崩塌。

洛芙点了点头,但在她想要起身时才发觉自己大概是扭伤了脚踝,

“抱歉......”

“腿脚受伤了吗?没事,我送你回家吧。”

还未等洛芙应答,少女便拦腰将她和哆莉抱起——突然被抱在怀中令洛芙有些慌乱,她甚至能够闻到少女身上淡淡的香味,如同晴天的微风一般温暖的味道,小心地嗅着这股气味,她的内心很快便平静下来,

“笛那亚......我家住在山麓西侧的笛那亚部族领地。”

“是吗,恰好我也要去笛那亚拜访一番,顺路真是太好了。”

少女微笑地说道,

“可要抓紧了哦。”

“诶?抓紧?”

还没等洛芙反应过来这话的含义,少女踏着笛耶的微风腾跃而起,虽说她已相当谨慎、收敛地使用着微风之灵笛耶的力量,但如此“奇特”的行路方式依旧令洛芙和哆莉感到无比的惊诧乃至惊恐。

不过半刻钟的时间,少女便“走”完了洛芙平日里需走上小半日的路途,眼前正是山间一片冰杉林,因蒙受微风之灵笛耶所吹拂而来的水与热,这片冰杉林较之索兰南部地区更为繁茂,侍奉笛耶的笛那亚部族世代定居于此,一间又一间木屋零散地坐落于山地之间。

在洛芙的指引下,少女来到了山脚一处较为开阔的草场,草场边缘的围栏中是洛芙家赖以生存的羊群,另一边则是他们父女四人栖身的木屋——

将哆莉丢进羊圈后,少女将洛芙送回了家中,她将洛芙轻轻地放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随后用指尖燃起的火星将地炉点燃,木屋并不算宽敞,屋内很快被地炉的暖意填满。

“谢谢你,大姐姐。”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下次可不要在大雪之后一个人跑到山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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