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既然人都救了,索性救到底,于是把张伯叫来,替黑衣人换上干净的衣服。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搜出止血的药粉,然后走到床边,为黑衣人上药。
药粉碰触到伤口,牵引起痛意,黑衣人的眉头又紧紧的皱起来,双手无意思的握紧拳。昕芮将药粉撒了一层在黑衣男子的伤口上,用布条缠紧,然后为他套上衣服。刚要转身离开,听见“嗯”的一声响,昕芮看见男子的眼睫毛不断的颤抖,像似要睁开眼睛看清楚周围的环境,额头的青筋跳动,牙关紧咬,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她看在眼里,觉得此人挺可怜,自己快要死了还这般的挣扎,要不是遇到自己,他可能在雷电交加的大雨天见佛祖了。
昕芮叹了口气,双手捂在男子的手背,轻声说到:“你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你受了重伤,需要休息,等你伤好了再走吧。”
这句话仿佛魔咒一般起到神奇的作用,男子的双手渐渐松开,眉头逐渐放松了。昕芮握着他的手,像平常对待病人一样,等他呼吸均匀后,才转身离开。
走到外间,张伯已经换好了衣服,拿着一碗姜汤入内,看到她,立即将姜汤端到面前:“姑娘,这是我刚熬好了,温度刚刚好,你快喝下,莫要冻了身子。”
昕芮看着张伯焦急的神情,笑了笑,捧起姜汤,一口喝完,顿时感觉浑身舒坦,刚才的被雨水浇湿的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伯满意的扬起了嘴角,接过空碗。然后指了指桌子上的几个物件说:“姑娘,这是我刚才帮那个人换衣服时候,换下来的。”张伯瞄了一眼室内的床上。
昕芮借着油灯看见一个玉佩,一条紫色腰带,还有一只碧玉戒指。玉佩是上等的羊脂白玉,玉质温润坚密,莹透纯净,洁白无瑕,她拿起玉佩,内有虹光萦绕,映得满室皆辉,果然是一块好玉,更难得玉佩正面雕刻象征神武、权势的着“螭虎”,后面刻着“平安”二字。
昕芮眉头微皱,放下玉佩,拿起紫色腰带端详,腰带用紫玉镶嵌,用和田玉做扣,带子里面有一圈紫色锦缎,,沾了血迹,透着祥云蝙蝠暗纹。再看那翠玉戒指,还有几张已经被雨水模糊了字迹的官府文书。昕芮揉了揉眉心,自己到底救了个怎样的大贵人啊好像救了一个身份不太一般的人!
张伯看着姑娘小姐苦恼的摸样,正要劝话,此时门口传来了叩门声。“施主,慧能大师请施主到前殿一聚。”
张伯看了看姑娘小姐,想着小姐连夜赶路,主子必定劳累不已,正要婉言拒绝。昕芮像看穿了张伯的心思,柔声道:“我今晚刚受了惊,一时半会也睡不着,还是先见见慧能大师,毕竟当年也是大师救了我。”
张伯点点头说:“小姐,那老奴护送你过去吧。”
昕芮扑哧一声笑了,掩嘴笑道:“好,都听张伯的。”
张伯满意的跟在昕芮小姐的后面身后,小沙弥在前面带路。昕芮边走边看眼前的法门寺,虽然离别十年,能仁法门寺的外观摸样并未变化很多,除了多几个大殿,一切还是与记忆中的一样。当年那个弱弱的小女孩,就是从这里跟着师傅远走他乡的。
昕芮收回思绪,跟着小沙弥七拐八拐的来到地势较高的一处阁楼,隐约能听到楼里传来诵经的声音,小沙弥止住了脚步,转身合十双手说到:“施主,慧能主持在里面,请移步。”
昕芮转头向张伯说:“你在这等等,我说几句话就回来。”张伯点头,退到一旁。
循着儿时的记忆,昕芮嘴角扬起了微笑。如果说来到这个世上,最应该感谢的人,除了父母,另外两位就是慧能大师和自己的师傅。当年因为慧能大师的出手相助,让自己的小命得以保住,结识到鼎鼎大名的药王——莱茵,否则自己的命早在十年前报废了。
进入正厅,看见一个出家人的憨实的后背,光头脑门顶上的戒疤在灯光下呈现柔和的黄光,听到脚步声,慧能大师停止了吟诵,款款转身,只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一脸和颜悦色的看着你,他的眼睛因修禅明亮睿智,仿佛一眼就能洞穿世事,教化人脱离苦难。
昕芮上前一步,屈膝行礼,本来作为陈国公的孙女,地位超凡,无须向和尚行礼,但是慧能大师对于昕芮非同一般,既有救命之恩,又有长辈关爱之情,而且十年未见,重逢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昕芮对慧能大师行了最大的礼节以示尊敬。
慧能大师呵呵笑了两声,既不还礼也不扶昕芮起来他往前两步轻扶一下,只是一只手摸着胖胖的肚腩,一只手数挂着佛珠,温声笑道:“呵呵,姑娘施主可是归来了,贫道算着也是你该回来的时候。看来莱茵应该不会让我失望没有让我失望。”
慧能看着身前这位亭亭玉立的少女,脸色红润,神情淡定,没有一丝市井之家的扭捏姿态,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了憨厚的微笑。
昕芮站起来看着大师,也咧开嘴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大师,那你今晚可算预测到我归来的今晚回来遇到的事情不?晚上可是雷鸣电闪惊魂夜?”接着昕芮她把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来。
慧能听着直皱眉头,到了昕芮说完后,他神色疑惑的看着昕芮,摇了摇头,双手合十,说到:“阿弥陀佛,小施主,人有好生之德,你救了他一命,也算是有缘,但对于你来说是劫是缘,倒要看你们的造化了但是祸是福嘛......。”
慧能摇了摇头,隐晦地叹了口气
。昕芮不解的回看大师,正要出言问解,慧能一伸手打住了她昕芮的问话,继续说到:“此地离永安还有半天的路程,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赶路,早上还是能赶回城里。老太太的寿辰,贫道就不参加了,请将这串加持的佛珠交予你祖母,我想她应该会理解贫道的祝她岁岁安康,年年顺景。”
昕芮欲言又止,但看着慧能大师有些疲劳的摸样,只能行礼告退。
回到房间后,小沙弥只道明天钟鸣之时,便会送上早饭,然后告退了。房间里房里只剩下昕芮、张伯和黑衣人。昕芮走进床边,看见黑衣人额头有微汗,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立即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糟了,莫不是发烧了?”
她昕芮心理想到,立即起身至旁边的书桌,提笔写了几种药材,然后吩咐张伯叫小沙弥取来煎药,自己拿着毛巾一遍又一遍的给他擦拭降温擦汗,男人的体温忽冷忽热,迷迷糊糊地呻吟。
为了让他快点好起来,昕芮希望能让他尽快降温。最后用汤勺把药一口一口灌进他的嘴里。
当然一开始那个人死活不肯开口,昕芮咬咬牙齿,附在对方耳边柔声道:“这药不是害你的,你发烧了,喝了药你就能好起来了,不然你病死了可不怪我啊。”
只见那个人嘴角抽动了一下,紧咬的牙关慢慢松开,昕芮抓紧时间把汤药要都送进他嘴里。这个人也奇怪,这药里有黄连,一般人喝下去肯定呲牙咧嘴的,可他忍耐力挺强的,一碗药下去,眉头都没有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