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江边划,我们上岸!”虽然夜间看不清,但陈阿福大概知道岸边就是昨日看的那片芦苇地,只要进了芦苇荡中,隐藏两个人还是很有机会的。
两人拼命的向江边划去,后面那艘船虽然在慢慢追近,但在两人的努力下还是率先靠近岸边,陈阿福率先弃船向芦苇荡跑去。
估摸着在芦苇荡中已经钻了有一刻钟,没成想芦苇荡中到处是水坑、芦苇,两人弯弯绕绕,其实根本没走多远,很快就看到了火光。
陈阿福心想,芦苇荡中原本就没有路,黑暗之中根本就跑不掉,还不如找个地方隐藏起来。忽然想起侦察培训时卢善元说过的办法,利用芦苇中空的原理潜藏至水下,甚至可以摸黑重新进入大江向厉江雲所在方向游去。
他转过头,伸到喘着粗气的那人耳边问道:“你叫什么?”
“小人黄龙彪!”那人想也不想回答道。
“现在我有个办法,你要跟着我做,否则被抓住肯定是死路一条,弄不好还会祸及妻儿。”
黄龙彪连连点头,其实他根本就没成婚,哪来的妻儿,不过他父母都在朱府效力,祸及父母倒是一定的。
只见陈阿福折了一根芦苇,又折了一根小树枝把芦苇中间打通,衔在嘴上,钻进水里。黄龙彪有样学样,也钻进水里,陈阿福在水里示意黄龙彪抓住他的衣服,向前游去。
此时黄龙彪已经憋得难受,鼻子不自禁的吸了一口气,河水瞬间进入他的鼻腔,说不出的难受,自然的用嘴用力吸了两口,一股清新的空气马上进入他的胸膛,烦闷之气一下就没有了。他用鼻子把胸中的气呼出去,鼻腔中积着的水也一并排了出去,甚至感受到了鼻子上方的气泡一圈圈的往上跑。黄龙彪大喜,一直在玩着这呼吸的游戏,浑不知在前面拉着他的陈阿福已经游得筋疲力尽,折腾了一晚,陈阿福已经累得跟狗一样,此时带着一个人,实在是游不动了,只得停了下来。
黄龙彪一感到停下来,身子就往上浮,心想,这要浮上去还不得被官兵发现,来个几箭那就完了,于是放开抓在陈阿福身上的手,两手一划就跑到了陈阿福的前面,他抓住陈阿福的手,示意他抓住自己的衣服。
陈阿福好奇的抓住黄龙彪的衣服,只见黄龙彪双手一划,身子就迅速的向前游去。“狗日的,原来会游泳啊!白费了我这么多力气。”原来黄龙彪还是个游泳高手,这让一直以为他是个旱鸭子的陈阿福心里有些愤愤不平。
两人交替领游,也不知道游出多远,估摸着距离,陈阿福觉得跟原先厉江雲他们埋伏的地方不远了,示意黄龙彪停下,自己慢慢的把头伸出水面观察。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天色更黑了,往下游看去,那些点着火把的官兵还在那片芦苇荡搜索,甚至还能听到他们喝骂声,陈阿福赶紧低下头钻进水里,虽然被官兵发现的机率很小,但卢大人说的当侦察兵小心才是保命的第一原则,现在有条件小心那又何必冒险呢?
两人继续向前游去,估摸着又游出有二三百丈,陈阿福又伸出头来,此时天色却是已经亮了,一层薄雾笼罩在江面上,一些鱼儿正在跳跃,远处已经有了几艘渔船的影子,此时需要尽快回到岸上,天亮后在江上就是一个显眼包。
陈阿福又一次埋入水里,找准方向向岸边游去。其实他们离岸很近,没几下就碰到了浅滩,他们小心的从水边爬过,慢慢钻进了草丛中。
正当两人四处张望时,忽然旁边传来一阵轻声呼叫:“阿福!阿福!”陈阿福听出来正是厉江雲的声音,惊喜的看过去,只见旁边的草丛中厉江雲探出一个头,笑眯眯的看着他。
很快一行人混入人群中回到了客栈,就留了一个人在江边查探。在跟卢善元仔细汇报了经过后,卢善元表扬了陈阿福几句后,陷入了思考之中。
显然,这几天江边都不可能太平,朱家和王雄、徐调元会陷入争斗之中,银子不见了,朱家会以为是王雄捣的鬼,而王雄他们则会认为是朱万化使了调包计,这个事件中唯一知晓情况的黄龙彪目前在自己手中,只要控制住这个人,就没有人知道内情。
想到这里,卢善元问道:“黄龙彪,你以后何去何从?现在朱家肯定会认为是你打杀了同伴吞了这笔银子,而官兵则想抓到你拷问箱子的下落,只要你一出去就只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求大人救命!”黄龙彪本来也没什么骨气,当即跪下磕头。
“这样吧,你先跟我到永康去,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卢善元问道。
“小人家里还有母亲一人,不过他在朱家当婆子侍奉老夫人,想来没什么事。”黄龙彪此时也没了主意,卢善元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那就先不着慌,你先过去,待事情平稳之后,我再想办法把你母亲接过去。”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黄龙彪对这样的安排甚是满意,昨晚可是把他吓坏了,一起在朱家长大的几个人忽然之间居然起了内讧,这让他很有危机感,倒是陈阿福过后没有杀了他灭口,事后还拼命的拉着他逃命,想想当时陈阿福只要伸伸手就可以杀了他,看来这批人并不想要他的性命。
“那批银子也不能长期呆在那里,阿福,如果晚上让你去找,可是能找到地方?”黄龙彪离开后,卢善元留下了秦武、厉江雲和陈阿福几人商量对策。
“可能要花很长时间,天色昏暗,我也记不得扔的地方,但如果我在同一个地方出发,顺着游过去,位置应该大差不差,不过需要花费些时日。”陈阿福倒是信心十足。
“如此就好,今晚你们带几个人去找找,找到后先做些标记。那些尸体很快就能找到,朱家一定会怀疑箱子沉到了水底,等风声平稳就会派人去寻找,我们要抓住时间差抢先把箱子找到。找到后连船家等所有知情人带回永康监控起来,一年内不得放他们出去。”卢善元吩咐道。
“是,大人,就让秦武带人去吧!卑职跟着大人北上!”厉江雲答应了一声,但这样一来,就存在一批护卫要回永康,一批要去杭州的事情。
“大人,还是让江雲回永康,我跟大人北上。卑职一路都熟悉一些,必能护卫大人周全!”秦武却不同意,认为自己更熟悉北上行程。
“北上是坐船,又不骑马,你去干什么?”厉江雲却有不同意见。
“好了,都别争了,江雲回永康,秦武跟我去杭州。秦武光会骑马可不行,刚好也学学操船。作为侦察兵,什么都要会一点。”秦武是北方人,骑马技术好,但在南方,舟船才是主要交通方式,也得研究研究才行。厉江雲的意思还是因为秦武是敌营过来的,信任度不够,但卢善元却不这么认为,现在的人还是讲些信义的,特别是秦武这样的底层武人,既然用了就要保持信用,否则还真可能适得其反。
卢善元发话厉江雲虽有些不甘,但也没在反驳,自行出去安排找箱子事宜,秦武则有些开心,也不知道开心的是能跟卢善元北上还是卢善元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