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酒。”
白玄林边喝边走,雾气中不断有人出现。
张辰,带着另一个男子,手牵手站在他面前笑容略带羞涩和幸福,对他举杯。
三人碰杯,白玄林大喝一口直接就走。留下刚要张口的张辰,以及他的故事。
陈珂坐在一顶八台花轿里,涂着鲜艳的红唇,穿着奢华的嫁衣,带着凤冠霞帔,脸颊上却留下了两行清泪。
“玄林……照顾好自己。”说着便拿出了两个酒盅,把其中一个递给了白玄林。
白玄林并不接反而提起手中酒葫芦,与陈珂碰杯,而后又是一大口继续向前。
金川恢复了猴子真身,拿着一根铁棍站在人类修士尸体堆叠起来的小山上,带着一身的血污,提着一只大缸,冲着白玄林伸出胳膊,做碰杯动作。
只是这一晃荡,缸里的液体溢出,是猩红色的。
“天下大势不可违,人,神,妖,灵,并无……”金川皱眉对着白玄林说道。
话没说完白玄林便抬起酒葫芦,与金川手中大缸一碰,而后并未饮而是将酒倒在了地上。
一行酒水,在京观血污中,淌出短暂的一小段清白。
“玄林,是不是只有喝了酒你才敢看我?”隋望月坐在院墙上,一只脚踩着院墙,一只脚在院墙外耷拉着,白嫩的脚丫在月色下显得愈发圣洁。
一只手举着酒盅以手肘抵着膝盖;一只手伸直支撑在身后墙上。
分不清是在院墙外还是在院墙里,白玄林此时也不在意。
他的眼里,此刻只有那院墙上的一袭白裙。
夜风清爽,不仅吹起了裙摆衣袂,也吹乱了万千青丝,更吹皱了一房心绪。
月色明亮,她看起来是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不喝酒,梦里你都不敢来。”白玄林猛灌一大口酒才敢回答。
“我来了,就只是喝酒吗?”隋望月也仰头一饮而尽杯中酒,扭头看向白玄林问道。
“你,还想干什么?”白玄林面色一顿,说话竟都有些磕巴。
“我想干什么,不是得看你想什么吗?”隋望月双眼一眯,嘴角微扬,美好的笑容浮现,让白玄林心不由的狠狠跳动一下。
“想都不敢想吗?”隋望月看着白玄林,见他久久不说话举杯无声的吐出一句“怂!”
白玄林赌气似的喝了一大口酒,但入口的酒却如掺了水般寡淡。
酒葫芦随手一抛,眼前的所有场景都消散,白雾再次弥散开来。
白玄林突然觉得这一切都索然无味,人生平淡,凡尘俗世的恩怨情仇也不过是七情六欲作祟,说白了就都是人的欲望。
或许唯有修行,唯有超脱,摆脱了世俗的羁绊,消灭了七情六欲,才能得大自在。
这么想着,思绪发散着,白玄林不知不觉间仿佛经历了很多事儿,遭遇了很多的磨难,终于走到了修行大能的位置。
坐拥一座宗门,门内大能长老数十位,修行弟子过万,出则前呼后拥,崇拜者无数;入则琼府仙塌,兽王花皇侍奉。
尽管生活已别无所求,但白玄林并没有多么快乐。
或许是大限将至,又或许是太过虚度光阴。
他越来越容易回想起年轻时的生活。回想起那时曾经错过的那些人。
某一道身影,甚至都忘记了模样,但那种内心深处的悸动,至今思及依然清晰。
白玄林突然一愣,此生何时有过这样的感觉,这样的生活,这样的思想?
错愕间,眼前的一切都轰然坍塌,白玄林依然身处白雾中,四周茫茫一片,不见他物。
“哦,原来你好这口。”
白雾里突然传来这样一道声音,带着些许调侃些许不屑还有些许的开心。
“谁?!”白玄林四处张望,却没有任何发现。
他此时已经意识到这白雾能够读懂他的思绪,并以此生成一些幻境。
只是现在他还不清楚这些幻境究竟为何。
不伤人也不困人,只是上演一些埋藏在内心深处,平日不曾触及的场景。
不过若说收获也不是没有,他坚定了内心的某个想法。
愿与共白首者,唯隋望月耳。
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此刻都深深的刻在了白玄林的脑海里。
白玄林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隋望月,而这白雾,快速的翻腾起来。
这一刻,白玄林没有排斥,反而期待起来。
期待着心中的她,被再具象化出来。
出来了,白玄林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雾气。
先是一双脚丫,白晃晃的一双脚丫,细腻柔嫩。
看的白玄林双眼一亮。
接着,又是一双脚丫,又是一双,又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