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李檀品酒品得入神,不禁好笑,开口道:“檀儿,听闻你最近拜得名师正在修习武艺,可有所得?”
李檀听见点名了,立刻把酒杯放下,起身整理衣冠,一丝不苟地向皇上躬身行礼:“回禀父皇,年初听太傅讲起父皇随先皇平定天下的赫赫伟绩,尤其是定北军横扫天下所向披靡,不禁胸中激荡心向往之,檀儿愿效父皇,将来从戎戍边,为我大夏开疆拓土,保四方百姓安宁。”
李檀这看似耿直憨厚的一番话,却是当众搔到了皇上的痒处,皇上的嘴角的笑意渐浓,连声称好,“习武之事最难在于持之以恒,吾儿应勤习不懈,改天朕要考考你。”
“檀儿谨记,谢父皇。”李檀坐下后,不着痕迹地看了看旁边的母亲,裴娘娘低头垂坐,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但嘴角却略微弯了一弯。李檀在太子之位未定的关口,希望给皇上打造一个“脑子一般,但耿直忠诚”的人设,而这点心思,裴娘娘洞若观火,见儿子如此年纪如此手段,娘娘才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皇上的目光又转向玉妃,脸上露出关心:“玉妃,榆儿近来可好?”
玉妃起身回话:“皇上,榆儿一切都好,身子还算壮实。”说完看了眼一旁端坐的皇后,未再多言。
“好,好,朕有空会去看看榆儿的。”皇上向玉妃点点头,眼神有些异样。
循着皇上的话音,范贵妃和惠妃的眼神也看向了玉妃,只是表情各不相同。
皇上如同普通的慈祥老父亲一般,又询问了几位皇子公主的功课学问,目光却始终没有在大皇子李楹身上停留,皇后也只是服侍皇上饮酒,没有再说话。
席间李檀几次看向大皇子,发现他始终目光清澈面色坦然,没有丝毫自惭和不快,甚至还偷偷地多喝了几杯酒,偶尔对两位小公主挤挤眼,逗得公主们窃笑不已。
李檀对这位敦厚的大哥又多了些许敬意,身为皇家长子,即使天资平平没有过人的心智,却也绝对不是心无任何城府之辈。皇上迟迟不立太子,被朝野猜测纷纭,宫内外暗潮缓缓涌动中,大皇子本人身处旋涡之中却还还能保持着真诚坦荡,不争不藏,李檀自问即使在前世,自己三十开外的年纪,也不见得能做到这种返璞归真的地步,恐怕只有内心真正的醇厚善良,方能如此。
夜色渐深,皇上停杯不饮,意兴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