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从星舰外面绕路吗？”

“完全封闭了，可惜，下面的储藏室说不准有些之前的东西呢，毕竟这是大型巡逻舰呀。”

“巴吉，你快到我这来！”

巴吉扶着断裂的钢筋，小心翼翼飘到小四的身后，他的面前是一个被纵横倾倒的置物架封盖住的冰柜。由置物架上脱离的成箱的蔬果，肉脯，葡萄干与巧克力块，在黑暗的真空中漂浮旋转，在诡异的反光中肉眼可见蔬果失水干瘪，不过其他的食物看上去无碍。

“好多好东西！舰长您真有眼力。”巴吉伸出手。

“别着急，巴吉，你看！”小四指着被置物架和电线压住的冰柜。

冰柜合盖之处，肉眼轻微地震颤。轻微的磕碰声透过宇航服，由脚底传进耳中：克制——克制，犹如乌龟交配时，龟壳抵在一处时的规律响声。在蔬果的干瘪的气味中，冷白的冰柜如黑洞般神秘。

“舰长，我突然想起我老婆了，我老婆多不容易呀！”巴吉头不住摇，拉住了小四的胳膊，往返回的方向拽。

“你不想打开看看？”小四走近了些，轻巧地剥开残损裸露的电线。

“我只想回去见我老婆一面，舰长。”

“那好，你把这里的东西拿一样，在星舰外头等我吧。”

巴吉不再说话，抿着嘴唇，抓了几箱东西，神奇地塞进酒桶般的宇航服中。顺着来时的道路登梯返回。起先是一层台阶一回头，后面一层楼一低头，他听见通讯中的簌簌的响动，听见掀起置物架的框框声，听见开冰柜的砰的一声。不管怎么说，舰长胆子真大呀，明明换算后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可是自己想起老婆的脸，就会迟疑，自己有在乎更多的亲人，而并非畏惧不前，一定是这样吧。

“巴吉？”

“舰长，我在。”

“你快回舰上，再拿一套宇航服回来。”

小四看着蜷缩在冰柜中的身体，残破的云色马甲，茶色外套，乱蓬蓬的胡须上沾满了冰渣，鼻梁冻如萝卜一般，这是一个年老的......人族？那人见柜门终开，习惯地大口喘气。可是氧气早已逸散全无，他鼻头连着枯黄的面颊一块，在黑暗中涨红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