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桐山的春雨如约而至,桐山少年的心也在这会儿开始萌发。
对于云昇而言,每天的早课已经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这样的早课他持续了七年。今年是大考,是整个元清国国民遇到的人生第一关。无论是世家门阀还是沿街乞儿,大考的春天都可以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
而云昇,盼这一天也好久了。早课结束的云昇站起身,走到爹娘的灵位前,毕恭毕敬的磕了三个头,而后把平时用的香坛撤了下来,换上一个早已备好的香坛。
云昇盯着这个已经有点破损的香坛楞了好一会,终于还是像下定决心一样,手伸进了香炉,拿出了一个黑乎乎的铁质令牌。
云昇紧紧地攥着这个黑铁令牌,这就是他爹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了,也是他爹对他寄予的全部期望。当年云昇的父亲在三族战场牺牲后,就只留下了这个黑铁令牌,这就是整个元清国最过硬的遗留,军功。
自从云昇的母亲大病之后,云昇的父亲只能再一次回到战场,为母子搏一个未来,而云昇父亲以命换来的军功还未到家,云昇的母亲就已经撒手人寰。那年,云昇五岁。
五岁的云昇并不能理解那么多,他只知道母亲临死前,哭着抱着他,一个人也要好好活下去。不过年幼的云昇在从父亲的袍泽手里接过这枚沉重的军功时,还是问了一下父亲在战场的事迹。自此以后,云昇就开始了以前都不愿意去费神的早课晚课。他父亲曾告诉过他,体内的气息越壮,以后在体内开辟道场之时,才可以气象万千。
其实云昇也知道这些也是父亲从军中道听途说来的,不过他还是愿意试一试。虽然体内未开辟道场,根本留不住这些气,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云昇感觉这些气在自己的体内运行已经没有任何阻滞了。
云昇将那枚军功取出,然后向着桐山城走去。他需要用这枚军功,换取一个机会,一个鱼跃龙门的机会。一路上春雨如细丝,虽然打在身上并无什么感觉,但是脚下的路终究还是变得泥泞了起来。
云昇想起启蒙的先生曾经说过,一但在道场内修出了自我,便脱离了这片天地的束缚向着那人人追求的大自由迈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虽然心里想着各种事情,但是云昇自己却以怪异的姿势在山道上健步如飞。如果让军中人士看到了,能一眼认出这是军中普及的一种步法,并无什么神奇的作用,顶多是让人强身健体。但是这种步法相传是兵家那位仅次于兵家圣人的军神推广的,故此每一位军中人,不管出身如何,总想先学学看。
云昇一路歪歪扭扭的走到了桐山城,桐山处于元清国的内部,距离边境尚有数万里,故桐山城并未设置城墙。云昇走进城池,直奔城东的桐山兵马司。
云昇走到城东时远远的便见到了兵马司最著名的标志,一位长衫佩剑的中年人雕像,身后树立三尊雕像,分别是一位背剑持枪的女子塑像,一位手持书卷腰别长刀的中年人塑像,以及一位身着铠甲却并无武器的大汉塑像。云昇走到近前后,对着四人塑像施了一礼后便进入了兵马司。
“有什么事?”云昇进入兵马司之后,看见大门左侧有一个小桌子,有一个穿着军中服装的男子趴在桌子上看着一本书。那男子也未抬头看云昇,只是淡淡的问了这么一句。
“我是想来兑换军功的,请问去军功处应该怎么走?”云昇走到男子近前施了一礼之后问道。
“桐山这地方居然还有需要专门到兵马司才能兑换的军功?能拿出来给我开开眼吗?”男子放下书,直起身子问道。
“家父重托,实不敢丝毫马虎,还请大兄见谅则个。”云昇苦笑答道。
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云昇然后说道:“你这一身筋骨倒也像是个军中子弟,怎的说话就开始掉酸袋了,不会要去做那帮上了战场只会动嘴的修士吧?算了,你直接往前走,进入回廊左拐,走到底就是军功处了。”
云昇道谢之后就直奔军功处而去。站在军功处门外,敲了一下门,然后听见里面应了一声之后便走了进去。里面坐着一个穿着儒衫的老人和一个穿着同门口男子类似的女子。
“有什么事?”那位女子开口问道,语气和门口的男子一模一样。
“我叫云昇,桐山人。家父为道真816年桐山参军的云毅然,道真831曾在三族战场有一份军功,以黑铁令的形式世袭于我。现希望以这份军功换取一个鸣山城学宫的入学测试资格。”云昇像是背诵一般说出了这番话,可是攥着黑铁令的手已经开始发白。
那女子抬头看了一眼,然后一招手,背后的书堆中飞出一本,她飞速的翻阅着,然后说道“云毅然,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军功也属实。你是云毅然的亲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