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意思是,想要试一试这个林慕时?”
侍女放下为李澄泡好的茶,转手开始磨墨。而李澄的脸上也没有了白日时的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是数不尽的忧愁。
“至少在今日的表现来看,此人心怀坦荡,敢于仗义执言。若是朝堂上的那些老家伙能若此人,也不至于那么头疼。”
喝了一口茶,李澄不断整理自己的思绪:“一路走来你我也都看到了,那些上来的折子一句话都信不得。想要查清这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了解内情的人,也省的御前司白浪费时间。所以这个林慕时倒是个很合适的人选。”
李澄转过身来,看向陪着自己的侍女,吩咐道:“素凝,你也去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去赴约呢。”
翌日清晨,李澄在床塌上醒来,唤作素凝的姑娘也已经准备好帮李澄洗漱了。熟练地接过毛巾,不断擦拭自己白皙的面庞,水中的倒影映照着自己脸上略微呈现的疲态。
素凝接过毛巾,将一封信递给了李澄,显然就是对林慕时的调查结果。
“公子,已经查清了。林慕时此人出生于景升二十年,景升三十三年中了秀才,此后几次科举都未中。家中没有亲人,靠着邻居帮衬长大至今,就是咱们昨天见到的那位老婆婆。”
“按理来说,十三岁中了秀才也是个奇才,之后怎么会屡试不第呢?”
“贡院给的原因是此人狂悖,犯了先帝的讳,因而夺了他的功名。”
“荒唐,先帝政令开明,犯讳之事虽有过错,但从未罚过夺了人的功名。”
“是,所以我让御前司去查了。御前司给的说法是林慕时家境贫寒,之前中了功名之时没有宴请一众官员,故而对他心生芥蒂。再加上之前他做了一首诗,知府以此为由,夺了要给他的功名。”
“岂有此理!”李澄狠狠地用手中的茶杯敲了桌子,气愤不已:“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没有宴请,怕只是没有给他们些好处吧。一个知府敢夺了人家的功名,看来和京城里的人来往颇深啊。这些尸位素餐的蛀虫倒是盘根错节。”
愤怒过后,李澄冷笑起来:“看不出来这些人还真是手眼通天啊!这样的事怕是不少吧。哼,早晚得把这帮蛀虫全都扫干净。”
旋即看向素凝,问道:“你刚刚说林慕时因为一首诗被这些人找了机会,有查到写了什么吗?”
素凝点点头,将另一份纸交给了李澄。李澄本来还很平静,但是当看过纸上的内容之后,忍不住呼吸急促,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掷入了一颗石子一般。
纸上的诗不难懂,但是平实的文字却承载着极大的情感。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
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