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另一户宋家,家里正闹得厉害,原因是宋老夫妇最小的儿子宋彧的女朋友正吵着要回自己家。
“我知道现在情况很特殊,但是我安全了我爸妈没安全,我得回去!”
“你要回Y市现在怎么走,再飞一次直升机?回来的太急油根本不够,最多飞到C市就要停。施嫣,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叔叔阿姨住的军区大院那边有政府在,你首先得保证好自己的安全才是,你回去了我根本就不放心!”
“不放心?那我在你家你就放心了?谁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寄人篱下我可不乐意!”
“什么叫寄人篱下?我们都求婚了,我们现在是未婚夫妻,施嫣,你这话也太伤人心了。”宋彧抬起自己的左手,中指上的银环是很别致的款式。
施嫣冷笑:“宋彧,要不说你年轻呢,我本来是想在E市旅游完跟你说清楚的,看来现在我就得跟你说清楚了。你要我嫁进你家,是想我活成你家里哪一个女性的样子,年夜饭她们居然都不能上桌吃饭。明明大桌子上面那么多空位,她们五个女生就要挤在一个小桌子上面吃饭,以后那上面是不是还要加一个我的位置!宋彧,我读过书有朋友,见过外面的世界,还有很多不一样的兴趣爱好,我绝对不可能只做一个困在漂亮笼子里的金丝雀。”施嫣取下自己右手的戒指放到桌子上转身就要往外走,“你说求婚?呵,哪怕我现在和你结了婚,我也会在认清结果后立马离开。”
“可是我们都做了,施嫣,我们都做了,我们有夫妻之实了!”
施嫣闻言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宋彧,就在宋彧再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施嫣满眼失望的开了口:“宋彧,你真的该出去走走了,你家庭给你的教育深深的桎梏住了你,你给我立贞节牌坊,你以为几场性|爱能威胁我什么?”
施嫣走了,没人去拦,宋彧如同丢了魂一样,他在思考施嫣的那些话也正在陷入深深地怀疑中,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走了好!不是我们家的终归进不了门!”宋老爷子怒声道。
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施嫣的话如平地惊雷,炸在了他们心里。
吵架的动静闹得很大,柴枝青对这种扯皮无甚兴趣,但架不住青梅爱看热闹,听完后她感叹:“这小娘子思想很是不错。”
青梅笑笑,称赞道:“嗯嗯,不愿做他人附属品靠自己活,知道危险也要离开非常有勇气也有孝心。”
“附属品?”柴枝青转头抬眼,看着这个极度黏人走哪都要贴着和牵手的漂亮狐狸提问道。
只一个眼神青梅便知晓了她的意思,然后就将柴枝青圈在自己怀里,把下巴抵在她的脑袋上,丝毫没有任何心虚,“各人有各人的追求。”
“再者,我才化人形怕生人的紧,左右不过是只狐狸精罢了,最是单纯的,鸦鸦~”
柴枝青其实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只是说话逗逗他罢了,收回视线便扬起了笑。
青梅察觉到后,眯了眯眼,“蔫坏了些,你就为了看我撒娇给你服软?”
“单为了看未免太闲得慌,你哪日不是这副模样,不过是突然觉得有意思罢了。”
“这雨太大,而且还有蛇,那小娘子危险了。”青梅笑着道。
柴枝青闻言没有犹豫,开门就走了出去,“那就去拉一把。”
青梅看着突然离开自己的柴枝青,忙将腰间的折扇化成一把八角纸伞递于她手中,然后又恢复成狐狸的样子挂在柴枝青身上。
柴枝青快步追上,彼时的施嫣早已被雨淋湿了,她躲于一棵大叶树下,看见柴枝青走近很是惊讶。
“你好,我是柴枝青,方便去我家喝杯茶吗?”
“为什么帮我?只有你一个人?”施嫣很警惕,不太放心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顺手罢了。”柴枝青顺了顺肩头上的白绒绒,“还有一只漂亮的狐狸。”
施嫣看着眼前的房子,“原来你就是这家的主人。”
柴枝青笑笑没有说话,“请进吧。”
施嫣喝着热乎的茶,肩上还披着柴枝青给她的浴巾,“真暖和,你这里居然还开着空调。”
“还成。”柴枝青应了一声,接着道,“这包里有雨衣、手电筒、匕首和面包,你最晚可以待到我明早起床,我并非大发善心也知道你急着回家,接下的时间你随意就好,我回房了。”
柴枝青说回房就是真要睡了,看了一天乱七八糟的热闹,她早就乏了。
施嫣还是非常疑惑却也没时间再想其他,她真的该走了,休息没两小时她就拿上东西出了门,留下的纸条上面写着:柴小姐,很抱歉刚才没有很正式的介绍自己,我叫施嫣,很感谢您能为我提供这些用物,以后要是再有缘分见面,有用的上施嫣的地方您就尽管说,施嫣会在能力范围内为您提供一切帮助,我的电话是176XXXXXXXX,虽然不知道往后是否还能用到,但也希望您能存上,柴小姐,有缘再见,未来平安。
第二日早柴枝青揉着迷糊的眼,单手拿着这张被水杯压住的纸条,看完后轻笑一声,果然,乖巧的小孩子就是讨喜。
又在心里夸了自己一遍:不错不错,该是和李自得他们待的时间长了,愈发心善了。
关于天灾,网上的讨伐声愈演愈烈,有人在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也有人高高挂起毫不在意,认为不过是一场暴雨罢了总会过去,也有人已经开始了用暴雨玩梗拍视频,总之网络上如今是混杂不堪。但战线越拉越长,深里的危险就已经要招摇着爬出来了,饥饿和寒冷最先冒头。
“为什么能这么冷啊,政府是已经靠不住了吗?”
“有谁住在XX小区吗,我这边还有一些压缩饼干,想换一些干净的水。”
“有人有大环内酯类的抗生素吗,我女儿对头孢和青霉素都过敏,她发烧很严重,我们家还有一些青菜可以换。”
“我等会儿想去医院一趟,楼上的要不要一起,我有皮划艇,是不是X小区的。”
“是是是!!加一下联系方式吧!”
“这水里的蛇怎么回事?有毒吗?”
“我有很多钱,可不可以换一些食物,随便什么都可以。”
“什么?!有蛇?”
虽然帖子漫天乱飞,但也是大家能够在虚拟的网络上获得的温暖之一,至少还有人在,还有人活着,还有人愿意一起讨论。
其实本国的政府已经做的非常好了,设定好各地的避难区后,下通知非必要请勿出门,又开始想办法给各家送食物,但到底没办法顾及所有,食物并非按人分配,而是按户。
由于大型洪涝,饮用水供应系统被彻底破坏,大家为了生存开始被迫饮用污染水源,又长时间处在湿冷或被困在积水中的民众越来越多,疾病在呐喊中爆发了。那时,空气中好似总能闻到一股令人恶心窒息的味道,是生厌的、刺鼻的。
“又死人了。”柴枝青俯瞰着底下的污水,漂浮的黑点越来越多,她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如今的心情,反正很复杂很复杂。她不是没见过灾难,过往她也经历过好些次,毕竟活了两万七千年,尘世多少人陨落消亡,可日月随风声一起早已往前走了。
这其中有过她的友人,她的仇敌,当然更多的是从没相见过的陌生的人。
“越发多愁善感了,莫非真是和瑶文执待久了?”
又一轮恐慌是从一场直播开始,一个男人穿的干净整洁,虽然脸上带着许多淤青和新伤但依旧安然平和的笑着,你仔细观察是能看出他皮肉下的癫狂的。他与直播间的各位聊着天,细说了这么多天的他的经历。灾难开始,他和自己的妹妹在家里靠着存粮度日,他今年二十四岁,是一个小公司的职员,妹妹高中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但灾难来临打破了他们平和的日子,越往后走生存便愈发艰难,但依旧能够勉强过活。
可灾难底下满是有着欲念和邪恶的人,他们没有被幸免,原本想等来救赎最终获得的却是一场罪孽。斧头和大锤砸向门的声音一声一声钉在他们心里,过后的几天犹如是在地狱,家和食物都被强占,他和妹妹被沦为那些人的狗和*****,他妹妹死了,他也不过残存一息,那些人觉得没意思就不畅快的走了,准备继续挑选“幸运的孩子”再来一场狂欢。
“我受过教育,我的妹妹也是,但很可悲的是,正因为我们受过教育,如果人失去了文明,与野兽何异?”他笑的很好看,接着一步一步点燃了整个屋子,最后和自己的妹妹躺在同一张床上,“请放心,我们这个房子是在旧小区,上下几层的人早就搬走了,我们的死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直到他被烧死,他都没有哭喊一声,但那几天惨无人道的日子里,他早已疯狂的吼叫过了。
心情如同压低的云层,恐惧的种子已经种在了大家心里,是不是下一个被入室抢劫的就有可能是自己了?
水位上涨,不免得就有人会上山,且经过时间的观察大家发现这个山好像没有发生过泥石流,柴枝青看见木板的提醒,却并不怎么在意。
木板:这是第三批闯入者了,提醒,他们存在着极大的不确定因素。
“求活着没什么好说的,只要不威胁到我面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