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找到离开这里的传送门了吗？”莱昂拄着剑朝伊芙兰凑了凑。

大部分野兽人被白塔法师凭空召唤的风暴术吹的东倒西斜，他用剑砍翻了剩下的混沌生物，在魔法帮助下，他们无比轻松地结束了战斗。

莱昂对精灵施法颇感好奇，只是一番浴血混战之后，身上甲胄的浓郁血腥味并不好闻。

“还没有。”伊芙兰摇头说。

她俏目紧闭，全身心投入法杖释放的法师之眼。

高等精灵一族极度优雅，长袖善舞，他们当然不喜欢肮脏的事物玷污自己的锦绣华袍，阿苏尔们的通病。

尤其伊芙兰-艾莎身上有一种灵猫一般的挑剔气质。

“你，离我太近了，这会影响到我施法。”她说。

“好的，我离得远点，你安心找，有任何特殊情况记得告诉我。”

莱昂迁就女精灵的意愿，耸耸肩走开了，毕竟没有她帮助，自己很可能永远被困在这片空间。

感到了肩部的护肩与锁甲沉重，但他依旧很高兴盔甲。在这种陌生而危险的地方，防护多多益善，现在再来一副全身板甲都不嫌多。

他环顾四周，所处废墟的一条直道上铺满了巨大的石板，每块石板上都刻着古怪的符文。

风在荒凉中诡异地飒飒作响，周围很冷，充斥着神秘的感觉，莱昂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他。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魔法通道里会有城市，而且建筑看起来绝对不是帝国石匠们的工艺。”

“在魔法空间内的人类建筑，”即使全身心控制施法，白塔法师仍有多余心神进行对话，“你为什么会把这两个不相干的词语联系在一起？最强大的人类巫师也不可能找到这里，他们不会。”

“说的也是，”莱昂说，“这也不像是野兽人，或者混沌部落所建造的。满脑子破坏的疯子肯定造不出这样的宏伟建筑，看起来也十分古老。”

“狭隘的固执偏见，任何事物的外在都有可能欺骗你。如果你乘坐斩天飞艇见识过那根立在南极混沌荒原的高耸碑谷，一定会扭转对混沌信徒的看法。”

“什么意思？”

“世界上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幻觉和幻影，据说在混沌荒原深处，混沌四神们可以随心所欲地创造和毁灭一切。”她解释说。

“听起来我信仰的神明做不到。”

“是的。”

一声可怕的哀嚎在废墟中响彻回荡，如同受折磨的灵魂在凄厉地尖叫，又或是某种疯狂的怪物在这无尽的荒原中迷失，孤独地呼喊。

莱昂转过身，拔出了剑。

“那是什么？”他问道。

“我不知道，人类，但可以确定的是，一会儿就知道了。”

“数不完的混沌造物要杀，这里真适合矮人屠夫这样的求死之徒过来冒险！”莱昂大声地说。

伊芙兰瞥了一眼斗志昂扬的人类，她虽然对其他可接触的种族抱有善意，但还是对矮人一族整体印象不佳。

那奇怪的叫声又响起，近了一些，但依旧难以判断距离。

从这些废墟的回声来判断，叫声可能来自数公里之外。

“你是法师，在这方面你比我懂得多。”莱昂说：“带我们找到出去的门，有必要的话，我会帮你杀出一条路，剩下的就看你了。”

他看了看伊芙兰，似乎觉得她会提出什么不同意见，但女精灵对莱昂的话表示同意。

“很好，”伊芙兰说：“但首先，我们得休息一下，还要进行一个仪式。”

“都快到我们眼前了，什么仪式比敌人还重要？”莱昂问道。

“首先，我得确保恶魔不会再迷惑的你心智，未受训练的人类很容易被蒙蔽。”

“听上去是个好主意，但是该怎么做呢？”

“我能释放一些咒语，用来保护你的肉体和灵魂，切断你和恶魔之间任何残留的联系。”

“联系？你是说，我们在隧道里看见的那些丑陋面孔，它们会再次找上我？”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这是肯定的。在一开始，它们会逐渐出现在你的梦中。”伊芙兰知道这可能让人类感到畏惧，很难说男人平静的面孔下隐含着多少复杂心思，她也平静地回答道。

眼前的男人沉默了，看上去很困惑又无所谓。

女精灵心底莫名升起对无知者的气愤，因为自从他们见面以来，他好像一直是这样。

“那你赶快施咒吧。”莱昂说。

“这可能会有点疼。”

“家常便饭的小事，我如果忍不住就喊出来呗。”莱昂叹了口气，“只管动手吧，怎么配合你？”

“卸下盔甲，盘腿坐下，别发出声音。”她语速很快，同时用一根青葱指尖凭空画出咒语，很快一道深蓝色的法阵出现在二人脚下。

“真神奇。”坐下后，莱昂由衷地发出感慨。

“我要开始了。”伊芙兰低语道，同时让人类做好心理准备。

伴随她的手贴合在莱昂的虬实后背，温润掌心传递出一阵一阵的光晕。

刺痛，冰冷的刺痛感。

四肢百骸像是灌入铅水般沉重，莱昂闷哼一声，控制不住地垂下脑袋，来自灵魂的重压几乎快要崩溃了。

“月之少女莉莉丝，请帮助我。”

法杖顶端的弯月宝石骤然亮起，白塔法师念动咒语，给法阵施加了一层驱散混沌之力的光罩，整个过程非常考验意志和耐心。

随着仪式法阵趋于稳定，她的法师之眼可以探查人类灵魂的每个角落，只要伊芙兰愿意那么做。

波涛般汹涌的白色浪潮灌入莱昂体内，他的灵魂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白塔法师眼前，那些潜藏在角落深处，蚀骨之蛆似的黑色斑点，在伊芙兰的意志前不堪一击。

很快，女精灵用光明之风将混沌恶魔留下的痕迹，一一剔除。

在这之后，伊芙兰并未退去意识，她继续深入观察这个人类的灵魂，以至于感受到了两股不属于他的力量隐藏于灵魂当中，“咦？”

一缕雷霆在他的灵魂中流窜，像是远古神明的气息，伊芙兰立刻联想到了曾短暂附身于莱昂的基斯里夫熊神。

这个人类是神选者？她心底产生了一个念头。

深入调查还在继续，人类意识尚且清醒，足以挺住她继续“剥丝抽茧”。

伊芙兰加大了魔力输出，终于，她找到了隐藏更深的一小枚金色球体，也许这就是暗中帮助他们的未知力量！

不起眼，平平无奇，这是她的直观感受。

但法师的直觉时刻提醒自己决不能接触，金色球体内蕴含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力量。

“继续深入还是到此为止？”

白塔法师在纠结，她的内心，身为白塔学者的求知欲与对未知存在的敬畏之心起了冲突。

求知欲战胜了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