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这样了,治不治得了本又有何区别?不过只是多苟活些许时日罢了。”
看邬贺的模样,目光中有着一股对生死的无畏,可眼神深处却又似乎在忧虑着什么。
顺着他的余光瞥去,发现正是指向江湖派老大姜虎。
也难怪,他作为旧将派的老大,一旦死去势必会引起两派之间的争战,到时候免不了出现伤亡。
“这样,我给你开两副清肺汤药,每两日服用一次,能保你半年无恙。”
“如此甚好,只是在这个地方想弄到草药怕是不会容易。”邬贺摇摇头苦笑道。
在这鸟不拉屎的内围,别说是草药了,就连喝得水都极其宝贵,总兵又岂会将珍贵的草药拿出来救他们这群囚犯。
别说肺热这类难疾杂症,就算是小病拖着导致身死的都比比皆是。
“放心,药材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就是。”苏易随口说着。
“那就多谢苏先生仗义出手,日后有什么用得到邬某的地方尽管说,我定当倾力相助!”
“哦?正好,我需要你回答一些问题,不知可否方便?”
“苏先生直问便是,我绝对知无不言。”
不知为何,明明邬贺是第一次见到苏易,却莫名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恍惚间,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段记忆深刻的画面……
那是数年前一个雷雨交加的傍晚,清水城遭遇了百年难遇的洪涝,滂沱大雨倾泻而下,百姓们死伤惨重。
恰是,一个身披青铠的男人犹如救世主般降临,带领着数万镇西军将士前来清水城抗洪。
仅仅只是一眼,他便再也忘不了那道身影、那张脸、那双目光。
这便是镇西王,永远将三州百姓的安危视为天大的事,哪怕再艰险也要亲力亲为。
当看到苏易的那双眼时,烙印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再次浮现,让邬贺久久不能平静。
“邬老大,你可在听我说话?”
苏易突然的声音打乱了邬贺的回忆,使得他猛然醒悟:“什么?你说!”
“能否告知徐川的下落?”
“徐副统领?你找他做什么?”听到苏易居然是来打听徐川的,邬贺不由得升起一丝警觉。
“是这样的,我跟蓉儿那丫头关系不错,所以想着有机会就帮忙打探下她父亲的情况。”
“呵,你还有闲心打听别人的情况,说得好像就算知道了就能传信出去一样。”
苏易的这番话让邬贺不禁失笑,看苏易那坦然自若的架势,要不是知道他也只是个囚犯,恐怕还以为特地从外面请来的大夫。
“哦?听你这意思,是没想过要出去?”苏易觉得奇怪。
自从进入内围以来,他接触过不少这里的囚犯,发现他们虽然大多数曾经为祸一方,是百姓们闻风丧胆的存在,却毫无半点的反抗意志。
尽管囚犯内部争斗得你死我活,可对于这里的看守,特别是两个总兵,却犹如兔子见到狮子一般,眼神中满是惧怕与怯缩。
如果说外围是一群掀不起什么大浪的小角色,内围则更像是已经完全被驯服了的雄狮,全然抹去了自身的锋芒。
更不必说这些曾经的清水城守将战士,此刻变得与流氓暴徒无异,早已丧失了曾经身为大陇战士的骨气与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