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箭上虽有毒,但好在伤的不深,臣已经帮这位姑娘施针拔了毒,再吃几副药,休息几天也就无碍了。”
御医施完针,甘棠吐出几口黑血。
“箭上还有毒!”越想越后怕,冯直倒吸一口气,看了一眼甘棠,惨白的小脸,因痛苦而皱起的眉头,嘴唇紧紧抿着,一看就是一个倔强的丫头。
看着她,冯直嘴角轻扬,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跟她真是有缘,初次见她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而现在,只不过一起坐了趟车,便机缘巧合地为他挡下了这致命的一箭。
这是天意还是有意,冯直皱眉不动。
巧合太多便不再是巧合。
可是这个小丫头,看似水一样的单纯,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但他知道,越是看似简单,其背后越是高深莫测。她的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她是知晓还是未知,她究竟在这场谋划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想到这里,冯直的脸沉下来,挂上一层寒霜。
“这种箭不是寻常地方能做的,箭上的玄铁又是出自哪里,这些都有迹可循,派人去查”冯直将箭交到无衣手上,“另外,去问问这几天慕容拓都在干什么,有没有什么人与他接触。”
无衣领命而去。
天黑下来,还有伤员。不急着赶路,冯直让队伍停下来,在一片开阔的林地安营扎寨,稍作休整。
冯直将甘棠安置在自己的大帐内,坐在书案前,静静地深思。
“疼”甘棠突然发出一声呻吟。
“哪里疼?”冯直快速赶过去。
没有回答,甘棠又昏睡过去,可能因为痛苦,她的额上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一缕青丝粘在前额,垂下来,遮在眼前。
冯直伸出手,想帮她把头发抚上去,但刚到额前又犹豫了,他搓了搓母指上的飞鹰玉板指,慢慢地把手收了回来。
在一切未明了之前,他必须克制,让自己保持冷静。
目前,很多事情扑朔迷离,没有头绪,他不能让任何事情扰乱心智。
“御医,来看看,她怎样了。”说完转身出来,把空间让给了御医。
“只是梦呓,并无大碍”
御医经过仔细察看,向冯直禀告。
“好生照料着”。
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看她渐渐睡得平静下来。冯直走出大帐,已是亥时,没有月光,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士兵们燃起的几堆篝火照亮周围一小块地方。
此地很开阔,刺客偷袭的可能性很小,即便是来了,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在一堆篝火旁坐下来,往快要燃尽的火堆里添了几支木柴,经过短暂的调整,木柴熊熊燃烧起来,喷出红红的火焰。
“红色象星火,能给人带来希望”他想起甘棠的话。
母亲还活着时,也喜欢穿红色,即便在那些被歧视和凌辱的日子里,母亲也爱穿大红的衣衫。也许,那时候,母亲的心中也是充满希望的吧,她希望儿子快快长大成人,她希望将来有好日子过。
可是,她走的太早了,没能看到儿子长大。冯直心里一阵绞痛,眼泪不自觉地流下来。
行辕一路南下,很快到了闵州,很奇怪的是,经上次被偷袭后,路上再未起任何波澜,一路十分平静,这场刺杀像是一场梦,似乎从来都没有真实存在过,除了身体还一直有些虚弱的甘棠,其他没有任何变化。
经过一番精心调养,甘棠的身体也渐渐恢复过来。借着受伤,甘棠干脆装傻,躺在床上赖着不起,正好可以避免与冯直单独相处的尴尬。
冯直虽日日来看她,见她睡着,也不说话,只默默坐一会儿就走,吩咐太医和宫女好生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