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涵却不再理会秦姜,紧紧拽着沧涴就要踏过门槛。沧涴却是挣脱了临涵的手:“我都已经到这里了,自然不会再逃跑。”
临涵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她转过身踏进门槛,刚走一步,却又转过身来,狐疑地睨向沧涴,“皇嫂先进去。”
要不是她一路拽着沧涴,沧涴估计早就跑了,这次万一她先进去,沧涴偷偷跑了怎么办?
沧涴没说话,越过临涵就踏进了御书房。临涵确认沧涴已经走进去,这才安心地跟了上去。
文桓帝将手中的御笔搁在团龙笔山上,见最先走进来的竟是沧涴,她身后又跟着气势汹汹的临涵,不由得皱了皱眉。
沧涴微施一礼:“儿臣参见父皇。”
因着女子发髻繁复冗杂,在大燕,女子行礼一般都不需要行跪拜大礼,哪怕是对当今天子。女子也只有在最隆重的正式场合见到皇帝需要跪拜。
临涵见沧涴这般懂事知礼,自然不甘落后,也施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临涵是皇后嫡出,又是文桓帝最小的女儿,自幼便得了千般宠爱万丈荣光,只是这宠爱似乎过了头,让临涵开始恃宠而骄。
文桓帝看见临涵难得的一次听话,倒也暂时不再计较她禁足期间跑出寝宫一事,但又想起了方才的吵闹,顿时板起脸色,严厉地训斥道:“你们二人都不小了,太子妃乃是未来国母,更是当为天下女子表率,在御书房外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沧涴低声应下了文桓帝的训斥。
文桓帝见沧涴乖顺地应下,对这个被儿子独宠的太子妃的不满倒也消了一分,太子新婚,太子妃生得貌美,性子又乖顺温柔。虽早有婚约,但到底是太子见过后自己决定迎娶进东宫的,想来自是怜爱些,现下不愿意再纳侧妃也是人之常情。
临涵却是撇撇嘴,不服气地道:“还不是秦总管不让儿臣进来?”
文桓帝的目光转向临涵,不过才屈身片刻,临涵却是在没得到他的允许下,就已经懒懒散散地站了起来,相比自始自终都半屈身子,礼仪挑不出分毫错误,端庄柔顺的沧涴而言,临涵简直大失身为皇室嫡公主的风仪,横眉竖眼的模样与市井泼妇一般无二。
文桓帝威严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怒意:“你还有理了?”
临涵虽是骄纵,但到底在宫中长大,还会些察言观色,见文桓帝已经隐有怒意,便立刻收敛了神色:“儿臣这次来是有事想要告知父皇。”
见文桓帝看过来,临涵正准备开口,却听文桓帝道:“起身罢。”
她已经站了起来,文桓帝这话肯定不是对她说的,那剩下的便只有沧涴。
临涵在沧涴站起来之前压下了她的身子。文桓帝正要发怒,却听临涵道:“皇嫂有大罪,父皇如何能免了她的请罪?”
“放肆。”文桓帝拧紧眉心,“秦姜,还不快扶太子妃起身。”
临涵满脸不愿:“父皇。”
文桓帝却不看临涵,唤道:“秦姜。”
秦姜不敢迟疑,躬身上前,扶沧涴起身。沧涴借着秦姜的力道,避开了临涵的压制,站起身,又对秦姜颔首,而后谢恩道:“谢父皇。”
秦姜侧身避开了沧涴的道谢,面白无须的脸庞上扯开一抹笑意,太子妃果真如传言般端庄柔和。
文桓帝看了一眼沧涴,转而对临涵道,语气里是深深的疲倦:“说吧。”
临涵抖开怀里的衣衫,将最开始质疑沧涴的话又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父皇也知道太子皇兄从来不穿冰蓝色的常服,儿臣方才去东宫却看见皇嫂的贴身侍女云芙抱着这件常服鬼鬼祟祟地从寝宫内跑出去。”
文桓帝蹙眉看向临涵手中那件冰蓝色常服,站在一侧的秦姜也略微惊讶地瞥了一眼那件常服,宫中内侍最会的便是察言观色,记性也是一向不差,他记得九皇子殿下前几日穿过这件常服,八公主的意思是
果然,临涵义正严辞道:“皇嫂不守妇道,与人私通,皇室如何能容这般不知廉耻的太子妃?”
秦姜微垂的眼扫向沧涴,却见沧涴神色镇定,想来是并不惧临涵的指控,他心里倒也掂量了几分。
文桓帝凌厉的眼神刮向临涵,临涵看见文桓帝明显不悦的脸色,心里莫名升起一分惧怕,却还是勉强镇定了心神道:“父皇若是不信,大可以唤来皇嫂的贴身侍女云芙一问。”
云芙那般胆打一顿板子后肯定就招了。
文桓帝还未言,忽听殿外内侍叩首在殿前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