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涴在临渊越发冷寒的目光中,不退反进地靠近他,额头也抵在他的额间,轻轻笑道:“涴儿一直都记得自己是殿下的妻子。”
临渊强势地扣住沧涴的头,压过她:“从本宫决定娶你的那日开始,你就已经没了选择。终此一生,你都只能是本宫的人。”
沧涴顺从地点点头。
临渊那身凌人的气势在沧涴点头的一瞬间尽数收敛,他拥着沧涴略显瘦弱的身子,唇瓣轻触了触她的唇角,低声开口:“可想用膳?”
沧涴微摇头:“不想。”她似乎并不饿,似乎想起什么,她环顾灯火通明的寝殿一周,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
“夫君这是才回来?”沧涴注意到临渊身上还是一身墨色滚金边太子常服。
“回来有些时辰了。”他一直没出去过,不过是在外殿处理政务,等她醒来。
沧涴从临渊怀里退出来:“夜深了,夫君先去梳洗罢。”
临渊看了沧涴一瞬,扶着她躺下:“你先睡。”
沧涴点点头,看着临渊的身影消失在内殿之后微眯了眯眼,看起来临渊似乎并不准备再追究她私自出宫的事情,这样是好,但却似乎搅浑不了这淌水了。
无雪一直窝在床榻侧,见临渊离开,立刻跳上了床榻:主人,你没事吧?
主人那日出去并没有告诉过它,她会几日不回来。太子临渊那日回来没看见主人,脸色直接沉了三分,连公务都未曾处理,就等在寝殿里。等到夜深,主人还没回来,太子周身都萦绕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
沧涴摇头,抱过无雪娇小一团的身子:你留在皇宫可曾看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
无雪的原身是猞猁,宫里人也都知道她养了一只性子蛮野,最喜乱窜的宠物。是以,就算有人在哪儿看见无雪都并不觉得奇怪,也因为它是一只听不懂人话的猞猁,会直接忽视它。
无雪细细回想了一遍这些时日皇宫里的动静,歪着头道:文桓帝因为边疆防御城墙倒塌发了好大一次火,我听他话里的意思,貌似城墙里的骸骨是属于十六年前被灭族的南宫一族。
沧涴低喃:南宫一族?
无雪点点头,有样学样地学着那日文桓帝发火的模样,威严睥睨地道:南宫修,你以为你都死了,还能真的来找朕索命?休想!
沧涴强忍住笑意,拍了拍无雪毛茸茸的头:你倒是学得挺像,临渊快出来了,你快回去睡吧。
无雪正准备听沧涴的话回它的小窝去睡觉,刚跳下床榻,想起什么,又麻溜地跳了上来,团成一团坐在沧涴面前:主人,经过这次事情,临渊会不会怀疑你啊?
沧涴抱起无雪,掀开被子下榻:我就是要他怀疑,要他生气。
她是故意在引导临渊,她不爱他,所爱另有他人。
这次掉下隆山断崖,除了想制造机会与临祈独处,刷他的好感度之外,也是故意引起临渊的怀疑。
如临渊这般掌控欲强大的上位者,也许无关紧要者的反抗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但她是他所在意的妻子,她越是不听他的话,他就越是会想要她的顺从,越想她爱他。只要不太过火,适当的反抗反而可能催化临渊对她的好感度。
无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反正主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都是有理的。
如果真的是错的,请参照第一条。
沧涴也不期望一只年幼的猞猁懂男女之间的感情,她把怀中的无雪放进铺着柔软锦缎的小窝里:别想那么多。
等听到无雪睡着之后,沧涴才施施然地回到内殿,临渊却还没出来,她便躺了下去。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已经快要昏昏欲睡时,才感到床侧微微塌陷,随之袭来的是一股浸凉之气。
沧涴微睁开眼,便看见了躺在身侧的临渊,他似乎已经睡下了,呼吸平稳。她沉吟片刻,身体挪动了些许,自发地凑了过去,试探着唤道:“夫君。”
临渊浅浅地“嗯”了一声。
沧涴倾身压在临渊身上,鸦青色的发丝顺着她的动作擦过临渊的脸侧,垂落在枕畔,与他的发交织在一起。她捻起一缕两人交织的发,扫在他的脸侧:“夫君很困吗?”
临渊握住了沧涴作乱的手,缓缓睁开眼:“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早些歇下,莫闹。”
沧涴迎着临渊冰冷的视线,越发贴近他,近得似乎能感受到他平静的心跳,无奈地开口道:“可我睡够了,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