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莫听说完这段话后,却沉默了很久。他扭过头去,直视着夏回清的眼睛,用视线描摹着夏回清的一切。
曾经他为了失去夏回清而痛苦绝望,想过寻死,却也想过夏回清跟妈妈都反复叮嘱过的让他一定跟着舅舅走。
在得知夏回清还活着并且亲眼见到她的时候,他喜极而泣,终于知道失而复得有多幸福。可却又再一次眼睁睁看她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那个时候他再度陷入了绝望,甚至下意识想要跟着一起走。
哪怕身边有于逢在,他都无法再承受二度失去夏回清的痛苦了。
幸好林意漫又一次替他把夏回清找了回来,那一次他紧紧地抱着怀里沉睡的妹妹,瞒着所有人,对着神明发誓。
这辈子无论发生什么,除非是从他的尸身上跨过去,否则谁都别想再夺走自己唯一的妹妹!
夏回清不知道如何坦然地接受爱?没关系,他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于逢耐心地治愈着他。
一个此前还毫无关系的人都有这样的耐心治愈一个情感障碍者,那他作为血亲,更有这个决心去治愈更严重的亲妹妹。
夏莫听看了夏回清很久,才慢慢地开口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以前的我其实根本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理解为什么去爱一个人会忧虑恐慌。爱一个人不是会生出无尽的勇气与决心吗?然后互相成就互相扶持彼此慰藉。那样的生活明明是幸福温馨的,又为什么会感到害怕呢?”
夏回清知道于逢为了治愈极其缺爱毫无安全感的夏莫听花了多大的工夫,却也还是顺其自然地配合问:“那你在遇到于逢之后,也还是不明白吗?”
夏莫听却是笑了笑,眼神立刻就温柔了下来,说:“明白了,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是啊,因为喜欢他,所以变得自卑不安,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既怕他喜欢我,又怕他不喜欢我。”
夏回清作为熟读原着甚至可以倒背如流的人,可能比他们本人都还要清楚他们这一路走来到底有多不容易。
可上帝视角是一回事,听他们本人亲自讲述又是另一回事。
夏回清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夏莫听伸出左手,盯着无名指上那枚闪耀的戒指看,唇边的笑意丝毫不散,似乎在怀念些什么。
“就是一边怕我配不上他的喜欢,一边又自私地不愿意看他去喜欢别人,不甘心就这样把他拱手让人呀。”
夏回清一提到他俩就忍不住姨母笑,她最清楚于逢有多爱她哥了,笑嘻嘻道:“我倒觉得于逢才是这样。你看他抓你抓得有多牢啊,就好像生怕一眨眼你就被人拐走了一样。他啊,看你看得可紧了,占有欲强到别人看你一眼他都不高兴,就想把你藏起来自己看呢。照我说,他感觉就跟恨不得化身大型挂件,成天就挂你身上,你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她说的太有画面感了,夏莫听也忍不住乐了。
就那样笑了好一会儿,夏莫听才收起笑容,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轻声道:“可是小宝啊,爱不是只有爱情这一种形式的呀。”
“小宝”这个称呼是他跟徐淡云学的,他特别喜欢这么叫,总觉得就跟在叫着世间珍宝一样。
夏回清于他而言,确实就是宝了。
夏回清一愣,还是没太明白。
夏莫听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她没明白,默默把视线转向她,幽幽道:“爱其实有很多种形式的呀。除了爱情以外,还有友情、亲情、师生情、宠物情,甚至还有现在你们年轻人最流行的纸片人之情。”
“这些都是爱的一种。爱是无关任何、不分形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