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甫看着白不悔这心急如焚、迫不及待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哈哈一笑,反而不紧不慢的清了清嗓子,没有直接回答白不悔这一问,倒是缓声慢语的顾左右而言他道:“那天凡是见识了武唐大战之人,无不心惊色变,这圣水仙子何新燕紧握峨眉双刺的那双手,竟似也在微微颤抖,那张俏脸早已是吓得面无血色,可见武兴邦迎着暴雨梨花针剑斩唐刚猛那一幕是多么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现场静的怕是那银针落地滚动之声都能听得到。约莫过了有一盏茶的工夫,这圣水仙子的脸色算是稍有缓和,便率先笑着冲武兴邦说道:‘破唐门第一暗器暴雨梨花针!斩唐门第一高手暴雨雷电唐刚猛!你这娃娃当真是如你师父,刚刚出世便要名震江湖,我这姨姨为你高兴,也为我二姐教出这么好的徒儿开心,我是真的不及啊!’
武兴邦稍一迟愣,似乎也是刚从那动魄心惊的一幕中回过神来,赶紧抱拳行礼,谦逊回道:‘姨母过誉,孩儿承受不起,都是师父师母教授得法,才有孩儿今天。’
‘恩酬期必报,岂是辄轻生。神剑冲霄去,谁为平不平。’这时厅堂角落传来华山书生剑莫有才的吟诗之声,只见这书生手上衣上沾得是血迹斑斑,长衫下摆还被撕去一块,显是帮着王清婉绑扎处理伤口所致,此刻站在女娃身前,手中摇着纸扇,笑盈盈的冲武兴邦吟诗念句,不过这种场合,这般装束,实是有些格格不入、全不搭调,远远看去倒像个落魄书生百无聊赖,自行的卖弄文采而已。
‘武少侠真是好手段,书生确是看得呆了,实在佩服的紧那。只是少侠还在年少,切莫为这名利所惑,真正的侠客,那便是……’说到此处,书生剑莫有才刷的合起折扇,一字一句念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这书生念的是唐朝大诗人李白《侠客行》里的句子,其意在说武兴邦十步之内,击杀唐刚猛这等高手,便是即刻回归天山,虽要远行千里,却哪还有人敢去阻拦,只是劝武兴邦功成之后,即刻拂衣而去便是,不露声色,深藏身名,才是侠客之道。
‘你这酸书生,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这外甥功夫如此了得,长得又是一表人才,扬名最是少年时,哪像你这落魄书生,说你是书生怕是都抬举了,今天那丐帮的叫花子幸亏没来,否则你和他们站在一起,那才真的是分辨不出,般配的很那!怎的不服气?这便要出手以大欺小吗?你们这般车轮大战,欺负一个少年郎,别人休说了,死的死跑的跑,倒是这华山派,枉称名门大派,也做这等趁火打劫的龌龊勾当,姑奶奶我便第一个瞧不上,也不答应!’何新燕连珠炮般的向莫有才斥责道,自是深知此人武功了得,比那唐刚猛不知强了多少,便言语相讥,让他碍于身份,不便出手,给武兴邦争得时间,调息恢复。
‘圣水仙子!我刚刚是哪一句提到我不服气啦?’莫有才被这何新燕无来由的一顿数落也颇有些气恼,便又追问道:‘又是哪一句提到我要出手相欺这少年?更是哪里像那叫花子了!’边说边环视着周身,整了整撕破的长衫下摆,拍了拍衣上灰尘,反而更是弄得血渍斑斑,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女人那,女人!子曰的不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你说谁是小人!’何新燕立眉质问道。
‘我……我没说,是子曰的。’莫有才刚一出口便知言语有些失当,再被何新燕这么一逼问,慌乱间也不知如何回答,便胡乱的应了一句。
‘诶呦诶呦,说了不敢认,看来这书生剑也不是什么大丈夫咯,那便是小人!便是鼠辈!便是连女子都不如的欺世盗名之徒咯!’何新燕自是得理不饶人,犹如泼妇般向莫有才连连讥讽道。
莫有才不敢再接话,也不敢看向何新燕,便想岔开话题,扭头对武兴邦道:‘武少侠,书生看你剑法这般精妙,突想起一首诗来,便愿在此送与少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