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刀疤男子踏入庙宇时,顾流就已经凝聚好了自己的愿力躯壳。
只待几人走得更近一些,便可以引爆自己的愿力躯壳,将他们统统接引入那地府。
可当刀疤男子施法之时,顾流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五猖兵马术,他们是五猖教的人?”
先前张恪向自己提及江南东道出了一批左道妖人,自称五猖教,不曾想还真给自己碰见了,而且就在自己的庙中!
哼,山海司的行官真的是废物,五猖教信徒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在他们眼皮底下活动。
呼——
庙外忽然鬼哭神嚎,木门被一阵黑风猛地冲开,砸落在地散了架。
那阵黑风在庙内盘旋,将所有能破坏的东西尽数破坏。
盛满了生米的香炉也掉落在地,米粒洒了一地。
甚至连本就已经布满大洞,堪堪蔽风不得遮雨的屋顶也被掀翻。
当然这并不是五猖兵马术中,翻坛破庙一术的作用。
此术真正针对的,乃是阴神的神像。
走香火神道的阴神,神像是尤其重要的。
毕竟祂们需要经由神像汲取信士供奉的香火,若是神像被毁,阴神虽不至于原地消亡,却也再吸取不到任何香火,若再未能尽快重新塑造新的神像,过不了多久便会身死道消了。
这也是为何,破坏神像在一些信仰深重的地区是一桩大罪的原因。
只不过这些桎梏,对于拥有金手指的顾流来说,完全不存在。
而此刻,顾流那仅剩半尊的泥像,正在被黑风啃噬。
“真是好胆,连我的神像都不放过!”
顾流自从被敕封为一地城隍后,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哪怕是战乱时代,砸破自己泥像,将腹中装脏抢去换吃食的灾民,也会在离开时对自己三拜九叩,忐忑地许下将来一定会重新为顾流修塑泥像的誓言。
何曾像今日这般?
顾流心中冷冽,几乎忍耐不住想要引爆愿力躯壳。
“顾兄,冷静!”
耳边响起张恪的愿力丝线传音。
他当然知道张恪此时不惜消耗愿力也要提醒自己冷静的原因。
若是自己此时此刻在此地杀了这批修士,被五猖教知晓后,很有可能会招致报复。
不管是五猖教自己前来寻仇,还是引来山海司,都不是他张恪能够接受的结果。
毕竟他的封地距离自己实在太近,若是自己被打杀,那他也躲藏不了多久了。
恐怕此刻张恪正躲藏在远处,遥遥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顾流心中鄙夷,若真怕自己动手,那就赶来阻止自己,一个人躲得远远的算什么?
獗当然并不知晓这一些,他只是专心控制着黑风。
黑风如白蚁蛀木,将顾流的残破泥像啃噬殆尽,只留下一个泥台。
至此,原本还算完整,只是有些残破的一间庙宇,彻底面目全非。
顾流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虽然自己与一般阴神不同,无需借由神像也能汲取香火,可这间庙宇毕竟是曾经信奉自己的百姓怀着热忱为自己而建。
如今被人如此损毁,叫自己如何能够冷静?
耳边依旧不停响起张恪的传音,看来他也是急得不行,生怕顾流真的不管不顾,强行将五猖教修士击杀于此。
此时张恪那家伙倒是不心疼他积攒不易的愿力了。
顾流索性不再理会张恪,径直切断了愿力丝线,耳根顿时清净下来。
“五猖教……好一個五猖教。”
“闯我道场,毁我神像,我记下了。”
思来想去,顾流最终也只有一个选择。
忍。
现在的他,还没有能与五猖教以及山海司叫板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