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宫冕才刚刚穿过南苑中庭的时候,就听见北正房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这些药,是早上服的……你不要搞错了……”一个温柔的声音道。
“多谢嫂嫂。”这声音倒是有些熟悉。
“这样拘谨,我们姐妹倒方生疏了。”
“这三年来,多亏了嫂嫂的照顾,不然……”
“别这样讲,我们都是一家人,不要见外了。”
……
南宫冕在外头,听得有些疑惑,也倒是有些感动和羡慕。毕竟刚刚的自己,可是受了一场打击的。
可当身边的小太监告诉他这就是他的家时,南宫冕一副略带不解的样子。
或许是宫内长长的路,微微的风,让这个受了心伤的王爷内心舒缓一丢丢,稍稍开始留意四周。
“是啊,王爷,这整个南苑就只有您一家,没有别人了呢。”那个孩子道。
“我一家……”南宫冕心想,那屋内……
带着些许疑惑,又有着些许期待,犹豫了几次,伸出的手又收回了几次,终于,轻轻扣响了门。
敲门声很清脆,屋内的人立马停止了说话。
片刻,一个故作镇定的声音响起:“请进。”
南宫冕缓缓推开门。
屋内的人都惊了。
南宫冕看见的,是一个头戴凤钗的黄袍女子,与她挨着坐的,是一个着素裳的极其朴素的女人。
呆呆看了好久,南宫冕才反应过来,慌忙施礼。
“快起来吧。”那带凤钗的女子道,“冕儿,这三年,你可是一点都没变啊。”
本以为她久居深宫,不过问世事,以她清淡的性子不会蹚这趟浑水。可没想到,这位昔日的衢王妃竟然还会到这等荒凉之地来,着实令人吃惊。
“皇后娘娘……怎么会到这儿来……”南宫冕小心地问道。
“……”皇后林氏正要说话,一旁的那个着素裳的女子倏忽努力抬起头,向着感觉是南宫冕的方向望去。可就着灯光,也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南宫冕察觉到了一旁的目光,于是也转头细细地看那个女子。突然,一阵“扑通”声响起。
“对不起……维桢……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何维桢急急地站起来,朝着声音的方向摸索着,抓到地上的那人,就紧紧抓着他的衣裳,死抓不放,怕一松手,就什么都没了。
林皇后见着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掐着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劝也不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南宫冕轻轻抚摸着何维桢干枯的长发,将她的头搂进自己的怀里。闭着眼,深深地吸气。
隐约间,南宫冕看到了乌发间的缕缕银丝。
“让你担心了,维桢。”南宫冕泣道。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维桢轻轻问道。
“是我,是我,你的梓桓郎,你的冕郎。”南宫冕在何维桢的耳边悄悄说道。
何维桢从南宫冕的怀抱里挣脱出来,想看清眼前人的模样,却依然很模糊,只好伸出手,慢慢地抚摸着这张脸。
南宫冕一把握住了抚摸自己的手,久久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