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南宫冕一脚踏上台阶。
眼见着就要出院门了,再不拦下,都统身边的一干兄弟也就要受罚了。那位都统硬了点气,虚声吼道:“王爷若是再不后退,我等便不客气了!”
虽说这嗓门大,但谁都能看出来,这人心虚的很。
毕竟一个是王爷,一个不过是都统。
况且这都统,也是极其敬佩南宫冕的胆识与魄力的。
当年那一仗,置之死地而后生,虽说元气耗尽,但保住了东凉的半壁河山,也才有了翻身的机会。论是世间豪杰,没有人不敬仰南宫冕的。
看着南宫冕这一副模样,那都统的心里也过意不去,但上头的命令并不得违抗,只得再次上前轻声劝慰道:“王爷,您的难过我们也懂,可您也明白,我们也不容易啊!就请您高抬贵手,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绕过我们弟兄了好吗?”
可是南宫冕没有理他。
“南宫先生,求求您了!我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啊!您要什么东西我们都可以给您弄来,但求求您千万别出南苑,好吗?”那都统双手合十,使劲拜道,就差跪下来了。
南宫冕阴着脸,脚步不停。
在趁众人闪神的那一刹那,南宫冕冲身出去,拼劲了全力,耗着生命,奔着永乐宫绝尘而去。后头的人,拦不住。既然拦不住,况且南宫冕已经离了南苑,那都统想了想,反正都会受罚,倒不如送南宫冕一个人情,由他去了。
只是派人,悄悄和林机说了。
南宫冕冲进永乐宫的大门,见到的,是已经哭成一片的重重白色影子。
他的皇帝哥哥,对视着太皇太后,无言,泪流满面。
最可怜的,是那硕儿。还不懂得什么是死亡,还不懂得什么是分别,就要和太奶奶说道别。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一遍遍地问,硕儿的太奶奶为什么不醒?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哭泣?为什么太奶奶只是生了一点点小病,可是硕儿再叫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答应了?
是啊,说好明天要来看太奶奶的,可是转身,太奶奶就撇下了众人。
毫无预兆。
还在迷惑中,就见皇叔发了疯的扑上来,拨开所有人。
可是南宫冕瞧见的,是那一张没有血色的脸。
明明这是那么的熟悉。
可是,你再叫她,她已经不会应你了。
那么温和的双手,无数次抚摸过自己的双手,再也不会动弹了。
她的面容,还是那么安详,还是那么慈爱,一如往常。
可是……可是无论你怎么喊叫,她都不会再睁开眼睛,像以前一样,摸摸你的宽额,点着你的太阳穴,夸你聪明。
尽管那音容笑貌,还是一直深深地留在脑海里。可是眼前的人,是不会再睁眼看一看你了。
而南宫诚也只是撇了一撇来人,没有说话。
悲伤逆流成河,没有人会顾及其他。
只是得到消息的林机,全身冒着冷汗地在永乐宫前跪着等罚。
虽然南宫诚没有说什么,但很明显,他的神色有了细微的变化。这点变化,让一直在旁边的元渚公公抓到了。
元渚很清楚,虽然现在是丧期,南宫诚大恸着,可是,他总有清醒的那一天啊!
元渚朝着门外的小黄门使了一个眼色。小黄门很机灵地溜出去了。
林机派了两个心腹,架着南宫冕离开了。
好说也是见到了皇祖母,南宫冕没有挣扎。
可是,这些,他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