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见方知后,整个人往后面一缩,怯怯地问道:“你是谁?”
方知知道对于那女子来说他是陌生人,并且此时又是大晚上,他的出现定然会让其受到惊吓。
故此也不走近,自我介绍道:“我叫方知。在不远处的山神庙睡觉,半夜听到你的哭声,便寻了过来。”
女子听见方知声音,得知是一少年郎,顿时放心不少,开口道:“原来是方公子。”
方知闻言脸色一红,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人称呼他为“方公子”。以前在粮油帮,大家都叫他“方小子”,后来他长大一些,大家都叫他“方哥儿”。
在方知印象中,只有那些大富大贵、身穿锦服的人家,才会被人称呼为“公子”。
他不由用手理了理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心想:定是因为天太黑,这姑娘未瞧见自己身上这身打扮,这才叫他方公子吧!
女子说话后,二人之间便沉默下来。
方知突然想到,接下来似乎轮到他讲话了,于是开口询问:“你,你怎么大半夜的在这里哭?”
那女子闻言又是一阵低声抽泣,然后才道:“小女子本是这大鹏山中的人家,家中尚有父母与兄弟姐妹,还有一年迈失明的祖母。家中世代以采药为生,已在这山中居住上百年。
今日我出门采药,无意间看见一只小兔子,那兔子雪白可爱,我便一路追赶,不想最后却在这山中迷了路。
眼天色已晚,我又独自一人,这周围到处黑漆漆,像有妖怪似的。我就忍不住低声抽泣,倒是打扰了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方知闻言摆手道:“不碍事。我本来已经睡够了,准备要醒来的。”
那女子唉声道:“本来我一人迷失在这林中就算了,乃是我贪玩的报应,但一想到我天黑未归,家中指不定有多担忧。
尤其是我那祖母,她看不见东西,每天睡觉前都要用手摸一摸我才放心。如今,如今她老人家不知道多担忧多难过。”
“呜呜…”女子说完再次低声抽泣起来。
方知听她如此说来,也不由替她难过,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因为贪玩,天黑未归,爷爷拄着拐杖出来四处寻他的着急模样。
但此时已是夜间,别说找回家的路,就是在山间行走都十分困难。
正在方知犹豫要不要邀请女子先回山神庙休息一晚,等待明天一早再想办法回家时。
那女子开口道:“我家平时在夜间喜欢挂一只红灯笼在院门口,那灯笼又大又明亮。可惜我离家太远了,中间又有树木阻隔,否则只要看见那红灯笼,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红灯笼…?有了。”方知顿时想到一个主意,他朝边上一棵大树跑去,然后灵活的爬了上去。
待来到树顶,他朝四周望去。只见西北方向离此地大概七八里的地方,有一抹红色在黑暗中特别明显。
方知低头朝地面的女子大喊:“那个,我看你家了,就是那个红灯笼。”
女子十分激动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方知从树上溜下来,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然后走到女子身前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待走近后,方知才看清女子的模样。这是一名二八年华的女子,虽然穿着一件粗布衣服,但依然难掩盖她出色的容貌。
雪白的肌肤哪怕在光线不甚明亮的夜晚,依然让人眼前一亮。
女子擦了擦眼泪,面带笑容的看着方知,身子微微行了个万福,道:“如此,便多谢方公子了。”
方知何曾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哪怕罗阳城中最美的张家千金,也没有眼前这女子美丽。
方知忽然脸色一红,转身道:“那,那我们,走吧。”
忽然,方知感觉自己的袖子被轻轻拉住,回头一看,却是那美丽的女子,伸出雪白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顿时,他整个脖子都红了。幸好这是在夜晚,月光虽明,但还不至于让方知出丑。
平日间在粮油帮,接触的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儿,说话都是粗鲁不堪。从小到大,除了小时候跟附近的女孩们玩耍过。
稍稍长大一些,便没有女孩同他玩耍了,在罗阳城他是小混混一个,名声并不好。
方知带着那女子一路前行,并时不时爬上树顶去乔正方向。
途中,女子告诉方知,她叫“桑桑”,在家中排行老五。上有三个哥哥跟一个姐姐,下有两个妹妹。
桑桑,这个名字本身并不是多么好听,但用在眼前女子的身上,方知觉得这是他从小到大听过最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