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有些复古,上面贴着的广告卷了边,在乡间泥巴公路上行驶着,窗外边阳光照上湖面,反射出凌凌波光。
夏日炎炎,空调不是很给劲,欣玖开了侧窗,清风拂过面庞,实在是昏昏欲睡。
从朔南山这个偏僻小镇出去的唯一方式,是坐小镇小汽车站里的大巴车。
大巴车驶离小镇后,途经几个人工穿凿的隧道,到达拥有美丽田野和湖泊的小村庄,绕过一条条泥巴路,全程要三个多小时来到B市这个有着先进的交通工具的城市。
欣玖在大巴车的颠簸下,抱着自己的小熊双肩包,两只眼睛渐渐闭上了,睡意就像一滴墨水滴入了海里,散开了无边的墨纹。
一些离奇的画面出现在欣玖的梦里,有飘来飘去的灵气,有乌烟瘴气的山林,有无边的山水美景,唯一不变的是,有一个白衣身影出现在这些梦里的画面,那人手里拿着一把笛子。
欣玖看不清她的脸,只是能看到她拿着琼笛的那只白皙圆润漂亮的美手将琼笛横置至嘴前,悠悠笛音响起,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缥缈之感,似欲乘风归去……
这一梦睡得沉沉,欣玖呼吸之间都觉得自己像是带着仙气,聆听这美妙清闲的曲子,画面一转,那吹笛子的人似是变成了她,一切似乎是那样的熟悉,那些曲调、音域仿佛在她的记忆深处被唤起,熟悉而又陌生。
欣玖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想,真是奇怪,又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将梦中的三曲都吹过一遍后,手中的玉琼笛泛起白光,像是活了一样自己脱离了欣玖的手中,绕着她转了几圈,随后蹭了蹭她的脸颊,又落回了手中,欣玖和玉琼笛心有灵犀,无端升起一股喜悦感,她转了转手中的笛子惊叹道:“原来是我们有缘呐。”
梦境缓缓的消散,欣玖告别了周公,一觉醒来便是车上只有她一人的景象。
大巴车被阳光斜斜地照着,金黄色的阳光透过车窗照上她的淡青色的道袍,向窗外看去,大巴车已经到了B市的站边停着。
大巴车的司机是个头发常常乱糟糟的中年胡子大叔,他总是把头顶的那部分乱糟糟的头发用一根红绳绑着,听说那根红绳是他年轻时的相好送给他的。
这里是B市专门给他们小镇的大巴车设的小站,有一些吃食的小店开在这附近,车上其他人。
欣玖很容易就在一家拉面店看到了一头乱糟糟头发上绑着根鲜亮红绳的司机。
她下了车,走进拉面馆,叫司机:“和叔,此行你有什么建议要给我吗?”
和叔摆摆手:“不急,先吃碗面。”
他嗓子一嚎:“店家,给这位小道士也来一碗素面。”
面馆是一对夫妻开的,他们对这两个一个穿道袍一个头发绑红绳的来自朔南山的怪人也见怪不怪了,自大巴车的站点设立以来,这两个人总是会在这里吃碗面,他们偶尔会看到大巴车上下来其他古怪的人,之前还见过几次电视剧里才见得着的明星哩。
和叔以前是和尚。
据他所说,当时他还是颇具慧根的佛家弟子,后来因为一个姑娘还俗,却发现那个姑娘却已嫁他人。
和叔受情伤后带着那姑娘送给他的红绳来到了朔南山,当时他刚还俗没多久,人长得糙神情又憔悴,顶着寸头被王老婆子当成了刚出来的劳改犯。
你知道王老婆子对他做了什么吗,给他念佛经,这让他更憔悴了。
王老婆子看这个人越来越憔悴,知道了他是还俗的和尚后,也过意不去了,便建议他上道观去散散心。
他上山路上碰到了小欣玖,看到当时才六岁奶呼呼的小孩,他破防了,一想到自己喜欢的姑娘会和别人有那么可爱的孩子就更伤心了,直接坐在道观前的石阶上开始抱头痛哭。
小欣玖跑去找师傅他老人家说:“外面有一个猥琐大叔在嘤嘤嘤。”
老道士当时反倒一笑,有个伴陪他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