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里的庄稼长势不好,茎杆不粗壮,庄稼收成非常差。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坐在田埂上,面朝南方,痴痴发呆,眼里没有焦点。
孟继堂骂完谢方叔,也发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老者,很是惊讶:“他为何不干农活?”
放眼一瞧,所见的都是拼命干农活的农夫们,热汗腾腾,一派热火朝天架势。
眼前这个老者,坐在田埂上,望着南方,一动不动,跟石头似的。
太显眼了。
这问题,没人能回答。
许赟抬头望天,只见夕阳已经下沉到天边了,快要天黑了:“我们就在这里歇一晚。”
一打手势,众人下马,削一根树枝,塞进马嘴里,固定好,防止战马嘶鸣。
然后,一众人隐藏在林间。
夕阳西下,只余一点边儿的时候,老者站起来,慢悠悠,回到田边的茅草屋里。
其余的农夫,依然在田间辛苦劳作,直到天已经漆黑,这才扛着农具摸黑回家去。
许赟牵着战马,率先出了树林,朝老者的茅草屋而去。
来到近前,许赟一打手势,众人立时分散开来,把茅草屋包围了。
三个三人小队,分散开来,隐入暗中,警戒起来。
许赟带着孟继堂黄元鹏何贤成,来到木扉前,轻轻敲门。
木扉打开,老者出现在门口,就着昏暗的烛光看着许赟他们,一脸平静:“大人,可是要小老儿效力?”
一口川片子,孟继堂眼前一亮,以川片子回应:“老乡,可否借宿一晚?”
老者眼前一亮:“你们就是汪贼在追捕的宋人?”
许赟眼中厉芒一闪,右手握在刀柄上。
孟继堂他们也是紧张起来。
老者笑眯眯的,热情无比:“后生,切莫紧张,我不会告密。快进来,快进来。”
许赟进入屋里,只见屋里甚小,一个简单的灶台,一张简单的小方桌,以及四张靠背椅子,还有一个隔间,应当是老者就寝的地方。
老者拉出靠背椅,热情邀请许赟:“后生,快坐,快坐。”
许赟坐在椅子上,一个示意,孟继堂他们也坐了下来。
招呼许赟他们坐下来,老者又去忙活做饭餐:“后生,饿了吧,我给你做吃食。”
许赟问道:“敢问老丈贵姓。”
老者笑道:“免贵,姓张。你们可以叫我张老汉。”
孟继堂好奇的问:“老丈,你田间的庄稼为何那么差?你为何坐在田埂上发呆?”
张老汉忙碌着:“后生,你有所不知,鞑子不安好心,为了让我们努力种庄稼,多缴粮,每三月施行一次钩考,后十名者打二十鞭,最后三名者斩首。”
孟继堂满脸不可思议:“竟有这种事?逼着人种地缴粮?”
许赟却是一点不意外:“不如此,还叫屯田么?蒙古人屯田,是为打国朝做准备,当然要拼命压榨农夫。”
张老汉重重颔首:“好后生,你真有见识,是这理。我呢,人老体衰,干不动了,明日钩考,我无论如过不去了,何必再拼命干活呢。”
许赟笑道:“老丈,我听你口音,是四川人吧?”
张老汉颔首:“二十年前,阔端鞑子‘火杀成都’时,我不幸不俘,艰难活到今日。”
许赟问道:“敢问老丈,你是四川哪里人?”
张老汉眼含热泪:“我是成都人。”
许赟猛的站起,满脸震憾:“成都人?”
孟继堂一个没坐稳,摔倒在地上,一脸不可思议:“成都人?”
何贤成嘴巴张大,右手食指不断指着老者,震惊得失语了。
黄元鹏变成了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