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布改一打手势,巴图带着亲兵离远点。
许赟身子前倾,压低声音:“我这些年来,一直关注大蒙古国的情势,对此,我有些不能为他人道的看法,若是您有兴趣,我可以给您说说。”
如此神秘兮兮,成功的勾起了也布改的兴趣:“你说。”
许赟声音很低,只容也布改听得清楚:“您也知晓,六年前,可汗要忽必烈掌漠南汉地军国庶事,忽必烈先是应允了,后又辞去庶事,只掌军权,看上去,忽必烈很顺从。然而,忽必烈并不甘心,来到汉地后,暗中扩充势力,拉拢汉人世侯。”
也布改颔首:“听说过。忽必烈明里遵守可汗旨意,一副贤王模样,暗地里没少做违法勾当,和汉地世侯走得很近。然,这与抢亲有甚干系?”
许赟接着教唆:“廉希括虽然没有进入官场,然他的兄长廉希宪却是忽必烈的忠犬,十九岁就成了忽必烈的人,目今正在为忽必烈打理关中封地,深得忽必烈宠信。若是廉汪两家结亲成功了,汪家岂不就成了忽必烈的人?”
啪。
也布改双手重重一拍,眼前一亮:“有理,很有理。”
教唆见到成效了,许赟老怀大慰:“您说,可汗能容忍汪家成为忽必烈的人?”
也布改摇头:“不能。”
许赟又问道:“阿里不哥宗王能容忍么?”
也布改再次摇头:“断然不能。”
许赟声调略高:“是啊,都不能容忍。大蒙古国虽然灭国无数,然无一地一国能有汉地富饶,口众多,财赋足,因而汉地只能成为可汗的领地,他人不得插手。若是忽必烈得了汉人,拉拢汉人世侯,在汉地建立起势力,那将危害无穷。”
姚枢有言‘今天下土地之广,人民之殷,财赋之阜,有加汉地者乎’,足以说明汉地的重要性。如此重地,只能可汗直领,不容他人插手。
忽必烈若是得到汉地,必然实力暴涨,那就是尾大不调了,会对蒙哥和阿里不哥构成严重威胁。
许赟右手食指勾了勾,也布改魁伟的身子前倾,竖起耳朵。
许赟非常笃定:“因而,您抢亲,破坏廉汪两家结亲,就是在阻止忽必烈建立势力,就是为在可汗分忧,在为阿里不哥宗王解难。可汗,一定会重重赏您!阿里不哥宗王也会重重赏您!”
也布改不说话,抿着嘴唇,转着眼珠子,沉吟起来。
越想越是兴奋,最终下定决心:“好!就这么干了!”
站起身来,就要去抢亲,许赟拦住,也布改不悦:“何事?”
许赟最后教唆:“机不可失,失则不再,机会只有一次,若您这次没能抢亲成功,汪家有了防范,您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因而,您下手一定要快,不能有丝毫犹豫,不能让汪家有时间应变。”
也布改重重颔首:“我理会得。”
许赟拿起一瓶酒,拔出木塞,右手在瓶口擦了擦,晃了晃,递给也布改:“祝您马到成功,心想事成,抱得美人归。”
也布改大喜,接过酒瓶,仰头喝干:“借你吉言。此间事了,你随我去吧。我瞧你脑子好使,就给我当幕僚。”
幕僚者,出谋划策之人。
俗称,狗头军师。
也布改是个大蒙古主义者,完全瞧不起汉人,然而,此时也不得不佩服许赟主意多,脑子好使,起了招揽之心。
许赟‘大喜过望’,连忙道谢:“多谢多谢。我一定鞍前马后效力,定不让您失望。”
也布改很兴奋:“我们一起去抢亲。”
许赟眉头一皱,双手捂着肚子:“可能吃坏肚子了。您等我一会,我去个茅厕。”
也布改等了一阵,许赟没有回来,不耐烦了,留下一部分亲兵守着酒肆,带着亲兵下楼,出了酒肆,直奔汪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