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回梦转,乱煞月光遍。
江修晏一觉醒来,感觉脑袋有点发胀,精神不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昨夜他睡得并不好,做了一夜的梦,梦中总有人挠他的床板,耳边还有许多人窃窃私语,窸窸窣窣听不清楚。
原本醒来他想翻开床板查看,却发现床板与床身是一体的,死沉死沉,别说空手翻起,就算再多几个他合力,也是搬不开的。
而且他摩挲了望气钱,并未发现附近有妖气或其他异样。
他索性坐在床边发呆,缓释脑中的朦胧。
眼角余光忽而瞥到屋角张了几线晴丝,快要结成网,似乎有蜘蛛准备在此安家,阳光照在上面,晴丝立刻变作银丝,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他看得入神,直到被一阵敲门声唤醒。
门外有人喊道:“官爷是否醒了,小人得江爷吩咐,给您送些干净衣服和吃食。”
“进来吧。”
青年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一个杂役推开门,朝他笑道:“昨夜县里不太平,江爷今早刚解禁便去了南坊,吩咐小的等官爷您醒来,给您带个话,让您到衙门里等他老人家。”
“哦?”江修晏来了兴致,往嘴里塞了块绿豆饼,边嚼边问:“发生什么事,要劳烦他亲自出手?”
“哎呀!”
杂役登时变了脸色,他回忆片刻,似乎想起什么东西,皱着眉道:“官爷您可不知道,昨夜县里进了妖魔!”
“据说有四个妖怪,还不知道是什么畜生。”
“南坊有两位守夜的官爷,当场就被撕了肚皮,吞吃了五脏六腑……听米浆头他们说,其中有个胖官爷,皮脂厚,被扯开了肠子也没死透,哀嚎着往外爬,结果一边爬一边瞧着妖魔撕扯自己的肠子,又痛又惊,竟给活活吓死了。甚至因为苦胆吓破,胆汁沾臭其他官脏,因此妖魔只嚼了几口肠子,其他的就弃而不食,这位爷才得以保全残躯。
至于另一位爷,那可太惨了。
先是被妖魔扯烂喉管,也没立刻咽气,只眼睁睁看着自己五指被掰下来吃掉,随后是脚趾,乳,男阳,紧接着是脸皮,到这儿可能才死透,于是五脏六腑也被分吃了,血肉溅得那是一地斑驳,凄惨地只剩下半具骨架子,眼耳鼻舌全被抠挖出来。”
“小的也是道听途说。毕竟米浆头最早发现尸身,他是采购饭菜的下人,时常赶早市买新鲜食材,没想到今日……”
讲到这里,杂役深深叹口气,眼底有恐惧闪烁,“要说这妖魔,简直惨绝人寰……唉,也不知道江爷能不能抓住元凶,好给两位官爷报仇,也让我们这群草头把心安进肚里,否则一想起县城内藏着这么几只剥人肚嚼人胃的妖物,真是寝食难安……
哎哟,你瞧我这嘴,多嘴,啰嗦,耽误爷这么多的时间,坏爷胃口,该打!”
他轻轻扇了自己两耳光。
随后朝江修晏打个躬,谄笑着退去。
青年还没回神。
眼睛刚聚焦,眼前人影就没了。
他脑海里演绎着杂役说解的画面,胃口也败。
草草咽几口饼,换身干净衣服。
出门左转,往衙门走。
一进衙门,他又看见方才那个杂役。
连忙上前拉住,问他县城里可有拜师学艺的地方。
哪曾想杂役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官爷,江爷难道没与您说道?偌大悬车县,要说哪里功法齐全,咱守夜署敢说第二,没地儿敢说第一。
临江府守夜大署每年都会给咱们送来新功法,日积月累,咱这的武教最是齐全,您无需讨教其他人。等江爷给您定了身份,您便可以学习血煞功与三本刀法,这可是悬车县城一顶一的功法!”杂役昂首挺胸,显得很是骄傲。
“多谢了,另外你今后也别总管我叫爷,在下也是草民一介,你唤我江修晏即可。”青年向他作揖道谢。
“哎哎,使不得呀爷!”杂役突然诚惶诚恐起来,“您也姓江,小人便唤您小江爷吧,您可是江爷亲自领回来的,与小人这等卑贱货不同,是要当大人物的。像是江爷,咱悬车县五大捕头,江爷是最强的锻体武者。数遍县城也才九位锻体。江爷以一己之力,压服其他八位,才有如今身份。”
“您是要争命的,小人是认命的,未来可莫要折煞小人了。”
见他一副惶恐模样。
江修晏暗自叹口气,不再强求。
“那你便唤我江公子吧,爷的称呼我实在不喜。”
“得嘞!”杂役欢天喜地离去。
青年无奈。
万恶的封建思主义,当真是害人不浅。
守夜人的衣褂还没披上,这就享受起阶级待遇了。
看着杂役背影,他又想起秦老黑那帮替死鬼。
那样的人即使被人视作蝼蚁与草芥,心还是善的。
他打定主意。
张县令事了,他就加入守夜人,借机把秦老黑他们捞出来。
至于张家小姐尸身从何查起,他也没有头绪。
就前身记忆看来,张小姐的死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