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盖地的妖气当中,突然响起青年的朗笑。
“你,你,你怎么还活着?”
老人震愕,不觉后退几步。
“你到底是什么锻体境,何以能在我等妖风中坚持这么久?”
“谁告诉你们,我是锻体境?”
江修晏置身妖风当中,目露神光。
一只蔚蓝宝瓶琉璃光射,将他稳稳护在里面,风吹不动,雨打不乱。
深吸一口气。
江修晏拔出飞鱼刀,疯狂运转另一部功法。
血煞滔尽,开天门!
轰!
一股更强劲的武煞如虎啸山林,直接撕开了三妖的妖气。
青年拧腰踏地,周身缭绕猩红武煞,如斗天魔神,悍然杀出。
江华听见他的声息,再度睁眼。
见到青年身上武煞如实,凝聚成盔甲一般披覆其身,他失声喊道:“血煞缠身,武煞着甲,这是……宗师境?!”
江修晏无暇为他答疑。
他已如魔猿降世,步声雷响,眨眼冲到老人面前。
刀锋西斜,侧刀劈出。
他起手便是威力最强的刀法——
斩浪刀。
碎礁!
咚!
老人虽猝不及防,但毕竟实战经验丰富。
当即眼神狠厉,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血雾。
血雾与它身前的妖气融汇,竟形成一堵黄玉壁垒。
妖刀泛起血色,斩破风声,狠狠劈在上面。
这一刀势大力沉。
匆促防御的老人直接被砸得一声惨叫。
即便有黄玉盾护着,气血也是一阵震荡,往后踉跄倒去。
江修晏并未趁机杀上去。
而是脚步一错,身形晃到老人身侧。
他前脚刚离开原地,后脚一只拳影从天而降,带着爆裂劲道砸在他原先站立之处。
碎石乱飞。
大汉从烟尘中冲出,对江修晏紧追不舍。
猥琐中年男人则扶起老者,挥手化出两把短镰刀,怪叫一声,加入战团。
江修晏暗道来的好,耳听八方,眼观六路。
一把长刀挥舞得滴水不漏。
武煞如同从天而来,汤汤大河般取之不尽,用而不竭,仿佛决堤洪潮顺他手腕涌入妖刀之中。
猩红武煞蔓上霜脊。
斑驳血影光怪陆离,寄宿刀中的妖魂好像被唤醒了,发出阵阵铮鸣,宛如在给主人助威。
刀光如血,洗练长风。
“杀!”
江修晏一刀拍开老者的贴拐杖。
刀势由大开大合变为诡计百出。
黄沙刀法!
禁刀撕风,血煞顿然飞散如满天沙暴。
三部刀法借宗师境武煞使出,相比锻体时,威力不可同日而语,简直是莹月之比,沟壑之差距!
斜撩,
重斩,
横削,
正劈。
六式黄沙刀,各有杀伐之道。
老者与中年男人联手抵抗,都差点被斩断手指,折戟于此。
唯有大汉一双铁拳,妖风酣然,能直面江修晏的刀。
但大汉也是越战心越惊,它们兄弟三个自小配合,共同突破武煞、锻体,乃至如今的宗师境,合击之技,甚至能暂时抗衡普通入道境,寻常人族宗师,压根在他们手下走不过十回合。
可眼前这个青年,不仅没有落败之相,反而越战越勇,仿佛身有神明,如斗天魔神,武煞无穷无尽。
现实并没有给它太多胆怯与胡思乱想的时间。
江修晏又换刀势,快刀索命!
秋风——
百雀!
无常!
当场卷起猩红山风,抚乱妖气,吹得青年袍子猎猎作响。
他身上有武煞护体。
除非武煞耗尽,否则刀枪不可近其身。
“仲兄,此人不可力敌!”
老者勉强从铺天盖地的刀光中脱身,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大汉面露阴沉,顶着青年快刀,重重一拳将其击退,趁机拉着男人与老者会和。
它挥出这一拳的代价,是胸前一道伤痕——从右肩始,至左胯骨终。
江修晏秋风刀中藏进一记碎礁。
妖刀举重若轻,让它吃了个大亏。
“此子妖孽,不可久留!”
汉子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同两妖交换眼神。
江修晏换息,体力新生,默不作声地继续砍杀过去。
“趁现在,天命!”
汉子拳槌大地,扬起妖气风幕。
江修晏视野受阻,谨慎地收回妖刀,横刀护在胸前。
然而。
一道浑浊黄光如离弦之箭,极速破开风幕,瞬息来到他胸前。
江修晏眼神一凝,捕捉到光芒轨迹,挥刀砍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刀锋上的猩红锋芒竟穿过了黄光,仿佛穿过空气,直接砍向光芒后方的风幕。
而黄光畅通无阻。
直直撞在他胸前。
江修晏宛如被雷电劈中,一道浓重恶意将他笼罩。
他只觉得浑身肌肉僵直,每一寸筋肉都脱离了他的控制。
黄皮的天命术法!
江修晏想起当初直面另外四只黄皮时,那阵如同钉尸钉般将他定住的妖风。
当时的黄皮只是身披黄皮的小妖。
呼出的妖风怎能与现在三兄弟相比。
青年尽全力挣扎,想要挣脱妖风束缚。
可是无论他运转血煞还是宝瓶琉璃火,妖风依旧如捆仙索般将他牢牢缚住。
老人化身的老黄皮穿过风幕。
见江修晏僵立原地,不由哈哈狂笑起来,抡起铁拐朝他劈头盖脸砸下。
生死一线。
江修晏感觉胸前暖意如泉。
他体内一股鲮鱼般的纯阳正气穿梭翻腾。
太清玉种晃动。
香火气息弥漫。
正神之道!
守身如玉!
一道仙人虚影浮现青年身后。
仙人抚顶,万法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