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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修晏上山,途中不断摩挲望气钱。
忽然一道忽隐忽现的灰黄色的“气”,在到处漂流的阴气邪气、一派乌黑棕黄的“涂鸦”当中格外显眼。
江修晏思忖片刻,抬步跟了上去。
还没走几步。
鼻间蓦然涌进一股臭鸡蛋的味道,不知是死尸腐烂,还是死水泔臭,熏得他直皱眉头。
刚想找寻臭味源头。
不知何处响起“吱嘎“一声。
江修晏眼前场景倏地扭曲起来,天昏地惨,阴风阵阵,山石荒草变成枯骨残尸,黄叶树木堆叠在一起,如面条一样曲折盘旋。
他一时怀疑自己是否误吃了毒蘑菇。
此刻他仿佛身处阴间,铁围地狱,但他心无挂碍,无有恐怖,心怀刚勇,血气填入四肢经脉。
感受到他心念正气凌然。
胸前太清玉种摇动——
守身如玉!
童子佩觿,天地纯阳,缕气纯刚。
玉种散发阵阵暖意,仿佛一颗小太阳,护卫江修晏心神,镇静心念。
杂念溃散。
青年运转五心观天拙火定,肩上燃烧两朵拙火,明黄火光祛除周遭阴霾,炙烤着空中的阴煞恶气。
净蓝琉璃火随他吐息的节奏涌出体表,在他周身皮肤附近凝结成玉质宝瓶,呼应太清玉种,一内一外,心如不动明王,身如金刚不坏。
这还没完。
江修晏怀中与袖间分别流出一道暖意。
玉币洞虚,铜玺破妄!
最后是泥丸宫的天蓬观想图雷火铮铮,梵音煊赫,天蓬真君张嘴叱咤,喝退妖魔鬼怪。
倘若不退,立斩无赦!
这些神异常人得其一便可涉山无忧、度夜如昼,而江修晏却集数种于一身。
身拥数层保险。
寻常幻象在他面前简直是小孩过家家。
从玉种摇曳,到天蓬明神,期间不过短短几息。
他眼前的扭曲乱象便冰消瓦解,如同被神明只手撕裂。
诡象灰飞烟散。
密林再现,黄叶飘零,空中仍有颜色暗沉的“气”到处弥漫,游离于林叶之间。
妖冶的“气”将荒林映衬得更阴森,鬼影层叠。
山风吹过,夹杂窃窃的笑声,咿咿呀呀的唱戏声,以及仿若遥远之地传来的虎啸狼咆,士卒厮杀怒吼……
江修晏抽刀冷哼,置若罔闻。
也许是山中煞气作祟,正如青蛇所言,山上有驱煞风水大阵,引来山间及附近煞气阴气,强行驱散。
煞象被驱散后怨气凝结,盘桓山林间,并未完全被风水局磨灭,以至于形成灾祸,将山林熏染如鬼域一般可怖。
而这个风水局不出江修晏预料,果然是张小姐曾经的墓穴。
前身被张家威逼利诱,用三十纹银买下他的贱命,让他作为龙虎之一,给张家抬棺。
张小姐最终的墓穴便是这山上提前设好的风水局——九沟散煞,以九条从山上倾下的沟渠流水,借山势起伏,化青山为宝髻水磨,消磨怨煞,可保张家与悬车县无忧。
江修晏先前以为将张怡彤葬在此地,就是为了驱除她的怨煞。
现在想想,“张端”可没那么好心。
他把张怡彤之尸埋进这个风水局,除了借九沟散张小姐煞气,恐怕还有掩饰镜阵,以及镇压镜阵中某物的意图。
没错,就是“镇压”。
这个词语在江修晏脑海里浮沉。
他想起毛神神龛,想起守夜署的丧门符,又想起“灵显山君”。
把这些事串联起来,实际上都指向同一个人——悬车县令,张百龄。
但江修晏还有一点想不通。
假如他猜测不错,张百龄真身的确是“毛神”,为何又要占据张县令身躯,苟在幕后,鼠辈一般藏头藏尾,操纵他人。
要知道它早前便是仙人坐骑,收受香火,接受山民崇拜,即便后来不尊神位、不行神职,那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正神。
为什么非要躲进悬车县这个穷乡僻壤?
还是说县城当中有它即便抛弃神道尊严也要拿到手的宝物?
但前身是土生土长的悬车人。
他记忆里却没有任何关乎“宝物”的消息。
想不通……
江修晏思绪绵延。
不知不觉间踏进荒林深处。
铜玺护神,玉种佑灵。
龢暖灵气汇集在他眼眶,助他洞明虚妄。
他目光穿过阴翳的枝叶与煞气,落在前方一处空地上。
那地段虽无树木遮拦,却依旧照不进阳光——氤氲的气流吞尽了所有光芒,当中有一道全由气流凝聚的身影,高有三米,头上是偏黑色的“气”,仿佛披散的头发,身上有“灰黄”之气织作衣衫,俯身贴地,脑袋左摇右摆。
它背对着江修晏。
空门大开。
江修晏血煞注入妖刀,主动出击——
霜脊照血气,飒沓如流星。
斩浪刀!
南无墟!
面对未知敌人,江修晏起手便是杀伐最强的一刀。
斩浪刀法需要叠势,一刀叠一刀如大浪翻天,才能发挥这部刀法真正的杀伤力。
但南无墟作为斩浪刀最后一道巨浪。
即便没有前面的刀势,威力依旧强悍,不是一般妖魔鬼怪所能抵挡。
似是终于发现妖刀的呼啸。
气流身影猛然回头。
露出一张青面獠牙的脸。
像极了江修晏前世傩戏面具、方相氏的脸。
传说方相氏是莫母之后,为古帝下大夫,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帅百隶隶而时傩,以索室驱疫……
祂是执掌驱煞除疫的大神!
气流身影呜咽怪笑一声,也不知道它是如何行动,“倏”地吹起一地阴晦煞气,险之又险避开江修晏的刀锋。
隆隆——
江修晏出刀如血浪奔腾,一往无前。
刀势由于身影晃开直接砍在山地上,崩起沙石。
不等江修晏站定。
煞气袭来,尾随其后的是一只啸风的巨手。
青年旧力方去,新力未生,妖刀虽已收回,仓促之间也很难使劲。
危难关头。
他心如明镜。
“我有金刚护法,莲花座上琉璃尊!”
血煞转瞬退去。
继而是琉璃火,宝瓶气!
第三朵拙火燃起,江修晏如远古大巫,眉心,双肩,各自有一朵拙火。
净蓝宝瓶气沿拙火喷涌出来,眨眼间塑成一只厚重琉璃瓶。
当!
煞气巨手轰然袭来,狠狠砸在宝瓶上。
宝瓶乃琉璃火塑造,煞气甫一接触,就像是冰块触及烧红的铁板,被“嗤嗤”地烧散。
来而不往非礼也!
江修晏回身转刀,以蹲马架刀姿势,悍然杀出。
斩浪刀!
截流!
碎礁!
滔天!
南无墟!
不同于血煞,江修晏入道宝瓶气驱动斩浪刀法,杀伐虽少,刀势却更重,一步一刀,琉璃火席卷如海啸,风暴一般吞没煞气凝聚的“方相”。
此地顿时宛若被流星雨轰炸了一番。
满地坑洞,能把密集恐惧症患者恶心死。
但江修晏心一沉:
他的刀杀空了,并没有伤及“方相氏”。
“呼——”
风从他右边脸颊吹过。
江修晏听凭风引,妖刀从上而下砍出。
琉璃火沿刀锋喷溅,烧散一蓬煞气。
挥刀驱煞。
江修晏这才发现,“方相”不知何时绕到他身后,歪着头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