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晏与姜云阁聊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她：“先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大署里全是歪瓜裂枣，连锻体境都没几个？”

“看来你消息也不是特别灵通。”女人把玩着茶杯，表情有些玩味，“这件事还要从房山开始讲……一切因房山而生，或许最后也将因房山而灭。”

“原先房山平平无奇，直到有猎户上山，误打误撞摔进山沟，跛了脚，摸黑闯进一段神道当中……”

“猎户在山里迷路，三天后才回到家，但不知怎的，猎户回家不久，他们家便迁出了村子，搬进县城里。”

“按理说，三大穷干活——渔头，农夫，猎户，其中捕猎是最找不到钱，攒不住钱的，往往山老爷赏饭，守株待兔都能打满一箩筐猎物，要是山老爷翻脸，莫说空手而归，死在深山老林，尸体腐烂成花泥那都是常有的事……”

“这件事怪便怪在猎户家突然富了。”

姜云阁并不是会讲故事的人，但她声音富有磁性，前因后果述说得条理清晰。

经她讲述，江修晏大致清楚了来龙去脉。

临江府环山绕水，四周有八条山脉分支，一条主脉，湘江如鱼龙出水，始于莽苍大山，飞湍瀑流争喧豗，左侵右润，逐渐形成如今九曲洪流的模样。

房山只不过是围绕临江府莽莽群山中的一座，不仅低矮平缓，几乎见不到断崖、陡峰，而且前后隔断，不与任何山脉相连，像这样气势全无，前伏后仰，压根没有王侯之像，通常视作荒山，更不可能成为墓葬的选址。

江修晏前世爱好山水玄学，记得《撼龙经》当中有这样一段话，解释清楚山水的位置关系：

“高山既认星峰起，平地两傍寻水势。两水夹处是真龙，枝叶周回中者是。莫令山反枝叶散，山若反兮水散漫。外山百里作罗城，此是平洋龙局段。星峰顿伏落平去，外山隔水来相顾。平中仰掌似凹窠，隐隐微微立丘阜。倾从丘阜觅凹窠，或有勾夹如旋螺。勾夹是案螺是穴，水去明堂聚气多，四傍绕护如城郭，水绕山还聚一窝。”

其中高山巍峨如同摘星之峰，两边若有水流夹山，便是真龙脉，亦或者四周水系如同大树华盖，开枝散叶，以包围之势散落在山体附近，山体作为枝叶主干，位于“众星拱月”中心，同样是真龙所在。

可临江府方圆百里都找不到这样的山水地势。

府城附近唯一称得上“龙”的，便是水势皛溔的湘江。

只是湘江虽汤汤，却算不得真龙，只能当一条“水龙”看待，安阳国兴崖棺或土葬，从来没有“水葬”“水棺”一说，因此湘江河势再大，葬的向来是草头百姓，尤其临江府一带，多乱葬岗，许多坟头连薄棺都没有，一卷草席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