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山方向一声爆响，未及江修晏反应过来，一道黑云从天际席卷而来，迅速蔓延整个天幕，仿佛穹顶被人故意泼上墨汁，不是黑云压顶的那种暗沉，而是天宛若塌了，一下全黑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江修晏带领的一众守夜人，面面相觑，全都看见彼此脸上的惊容。

“龙，龙抬头？”

江修晏耳畔蓦然响起一声惊呼。

他循声扭头，一张贼眉鼠眼的脸顿然映入眼帘。

“什么龙抬头？”

那贼眉鼠眼的纨绔咽了口唾沫，像是倾尽此生最大的气力，颤巍巍道：“大，大人，您有所不知，临江自古有一个传闻，湘江源头是百万莽山，一座山头一条龙，倘有龙爷顺江流南下入海，就会像现在这样……满天涂墨。”

“先前数十年，经常有渔民看见这样的景象……甚至我爷爷，都看见江心有庞然大物游动……”

“游龙入海，为何又叫龙抬头？”江修晏蹙眉，自从来到临江，他仿佛跟湘江杠上了，明明一次都未曾接近，但只要在附近走动，充耳皆是湘江。

在他印象里，这个面目有些可憎的纨绔姓谢，父亲是朝中五品官。

姓谢的纨绔听他疑问，又咽了咽口水，尽管他极力稳定自己抖擞的身子，声音仍旧磕磕绊绊：“大人，您可听闻过，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说？”

“传闻龙爷渡江，身体与龙尾皆不可见，唯有龙首遮天……”

“云从龙，风从虎，龙抬头，天地哭……”

他话音未尽。

呼——

四周突兀风起。

天际线，一道黑烟直冲云霄。

江修晏目光越过树梢，凝眸天边，注视着那道黑烟，心中莫名警铃大作。

他浑身汗毛耸立，身上每一寸肌肉都仿佛在恐惧，心跳急劇，如同战鼓惊山欲倾倒，像是在催促他赶快逃离此地。

“那是什么？”

不经意间，话音泄出牙缝。

依旧是那个姓谢的纨绔，只是这次他的声音愈加恐惧：“那是……湘江神。”

江修晏心中恍然。

怪不得方才总觉得他话语漏洞百出。

从前百万莽山有龙循湘江入海，可如今的湘江，有江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