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氏在皇姑庵中,哀家始终放心不下,念慈若能为哀家分忧,自然是最好的。”
唐如玥背对着孔嬷嬷,仰头望着满树的枯黄,被寒风卷离枝头,如浮萍飘荡。
孔嬷嬷又哭又笑,摇了摇头,终是化作唇边一抹惨笑,双手高举过头顶,重重叩了个头。
她谢恩道:“奴婢愿往,谢主子恩典!”
身后有宫人上前,扶起她就要拖出院外,她恳求道:“稍等片刻可好,让我给娘娘再磕个头。”
宫人看向太后的背影,见她摆手,退后几步让出了空间。
孔嬷嬷跪地磕头,道:“主子保重,老奴不能再侍奉左右,定会在菩萨面前,日日夜夜为主子祈福,保佑主子顺心如意。”
唐如玥动容,眼中蓄满泪水,强忍不舍道:“有劳念慈,来人,护送孔嬷嬷去皇姑庵,好生照看。”
孔嬷嬷被宫人夹在中间,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院门。
唐如玥垂头看向手中攥皱的白玉兰绣品,泪水滴落在上面,洇出点点泪痕。
“主子,奴婢见他们送孔嬷嬷出了宫,奴婢可要派人跟去照应一二。”
听到白苏的声音,唐如玥敛去哀伤,捏着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她正色吩咐道:“不必,传信南烛,让她暂缓回宫,彻查礼亲王近况,事无巨细都要一清二楚。”
白苏领命离开,汀溪怀抱狐裘斗篷,与她擦肩而过,走到唐如玥身后,为她披得密密实实。
“如今已是深秋,寒霜露重,主子留心身子,若是受了风寒,又要喝那些主子不喜的汤药。”
唐如玥拢了拢斗篷,狐裘的暖意缓解了她心中的哀伤,假装嗔怪道:“你这利嘴,哀家可不愿听你唠叨,找个机会定要把你嫁得远远的才好。”
汀溪屈膝行礼,迎合她说道:“奴婢好歹也是主子的贴身大宫女,没有高官厚禄,奴婢可不依。”
唐如玥被她逗得笑了起来,前仰后合地笑个不停,点着她的额头,调笑道:“瞧瞧,咱们汀溪真是有本事,拿捏起主子得心应手啊。”
“谢主子赞誉,都是主子教导得好。”
汀溪俏皮的答话,又惹得唐如玥一阵大笑。
过了许久,她抹着眼角渗出的泪水,止住笑意,“你们几个丫头,最是贴心,哀家若是离了你们,只怕这深宫的日子就再也熬不下去了。”
汀溪又凑了几句热闹,见唐如玥不复哀伤,扶着她回了寝宫。
用过晚膳,唐如玥有些乏了,进浴室洗漱沐浴后,绞干了头发便早早睡下。
一夜无梦,她睡得格外沉。
寅时刚到,白苏进来拉开床幔,轻轻在她耳边唤道:“主子,该起了,不然又要耽搁早膳,主子……”
白苏提高声音,又唤了几句,见她毫无反应,心中一紧,伸手轻轻推了推,入手滚烫。
这才发现唐如玥高热不止,慌忙唤人:“来人,快请太医,太后受寒发热,昏睡不醒。”
汀溪急忙跑出去,唤了个小丫头拿着帖子去太医院请人。
雪青打来温水,跟白苏一起,为唐如玥擦洗降温,她昏沉不醒,如无骨的水蛇瘫软在床上。
白苏焦急不已,“雪青,这可怎么办,主子高热不退,只怕会伤了身子。”
“汀溪已经去请太医,咱俩先把主子挪到软榻上,我换了干爽床褥,主子也能舒服些。”
雪青托住唐如玥的双腿,白苏从腋下抱住她,二人一起用力挪到了软榻上。
白苏从内室拿了套干爽的寝衣,为唐如玥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