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地吩咐:“以九卿之礼厚葬吧,魏如光攀诬皇室,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全了他的体面。”
想到帘幕前的“少年” ,她商量道:“陛下,魏如光既以身伏法,就放过其家人,让他们回乡去吧。”
“咳咳咳,”“少年”开口先是一阵咳嗽,然后才说:“都依皇祖母,朕身子虚弱,想要早些回去歇息,朝事有劳皇祖母费心处置。”
“皇帝好生养着,早日康复,也免得百官忧心。”
唐如玥的话,成功让刚刚放松下来的百官背后一寒。
满朝文武跪地行礼,恭送皇帝的同时不忘表明忠心。
“恭送陛下,愿陛下龙体早日安康,臣等必将尽心竭力辅佐太皇太后。”
“少年”在宫人的搀扶下拱手行了半礼,然后,颤颤巍巍地歪在宫人怀中,缓步离开了大殿。
临走出殿门那一刻,“少年”回眸看向垂帘后正襟危坐的身影,眼中似有光芒闪动。
宫人压低声音,柔声提醒。
“主子,咱们该回了。”
“少年”收回目光,转身随着宫人离开,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画出愉悦的弧度。
原来,也有女子能活得那般耀眼肆意啊。
唐如玥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本是为萧景羲解围的安排,却无意中改变了另一个人的人生。
此时她的心思全都被御史台牵引,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震慑群臣,同时又不能重罚赵友安及御史台众人。
天威难测这种噱头,偶尔用用效果不错。
若是接连杖毙两名御史,萧家先祖的棺材板恐怕都压不住这群文官的口诛笔伐。
唐如玥淡淡开口,无形中多了一股逼人的压迫感。
“陈常御下不严,罚俸半年,赵友安不明是非,不辨真相,受人蛊惑以下犯上,降一级,御史清廉,俸禄就不罚了,御史台余下众人以此为鉴。”
视线逐一扫过诸位御史,唐如玥停了一下再次开口。
“卿等皆为朝廷栋梁,监察百官刻不容缓,但陛下与哀家都不是暴虐苛政之辈,若无实证,凭着揣测就弹劾朝中重臣,国法何在?”
“臣等谨遵太皇太后教诲,御史台上下必将恪守国法,信而有据。”
赵友安挺直脊背,刚要开口争辩,身旁的同僚忙拉住他的手臂,不着痕迹地将他拉回队列。
随着御史台诸人,一同跪在大殿,向太皇太后行礼谢恩。
赵友安咬着下唇,愤愤不平,又无可奈何地垂下了头。
陛下现身,弹劾从源头被掐灭,之后的所有猜测都灰飞烟灭。
他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魏如光白白做了唐家的垫脚石。
同僚自然也清楚赵友安心中的不平。
可那又如何。
唐家本就势大,如今内有太皇太后把持朝政,外有唐如瑾作为百官之首,统领朝臣。
仅凭他们这些人,无异于以卵击石。
唯有徐徐图之。
成功压下御史台弹劾,并没有让唐如玥感到轻松。
今日她兵行险着,略施障眼法,让萧妤禾改头换面,暂时顶替萧景羲。
可假的就是假的,萧景羲一日在外,她就不能掉以轻心,更何况,她有预感,此事还没有结束。
萧景羲也同样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他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子,眸底闪过一丝冷意。
“你可知自己状告的是当朝太皇太后的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