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仅“哦”了声,又眺望不语。
池玖忆倒是不急,蜀都的白忆昔也不急。
她正闲散躺于罗汉榻上,看着《中国傈僳族百科全知》,而雕花榻上的沈疏鸿也在聚精会神观书不语,只是一看名,《六年后江怼怼他百依百顺》。
二人时而吵个架拌嘴,时而牛头不对马嘴长篇大论,不愧是七千多年都想互掐死对方的死党。
忽沈疏鸿惊坐直,略一沉思道:“不对劲。”
白忆昔翻看另一本《极致宠爱·爷的骨灰随便撒!》,闻言随口一问:
“能有什么不对?左右不过你顾虑太多。”
“白云清不是七千多年前便羽化成仙了吗?”
由于沈疏鸿阳寿没白忆昔多,她纠正道:“他本就是仙,身殒之后归位上界了。”
“那他为何又下凡至此了?还是半凡之身。”
白忆昔蓦然坐起正色,合上了书,对上了沈疏鸿的目光。
显然,并非是沈疏鸿想多了。
但仅片刻,二人又悠闲躺下,反正此事与他们无关,想得再多也无用。
窗外傈僳族节日盛典已然临近开场,而被邀来至此的客人却还停留在半路。
白清一直在望景,望山远黛,几重山外山,江水碧如天。
常道千里山河依旧,不复年少逍遥游。可除了物是人非,还有物异人别,白清依旧是那个白清,不过才年方十六罢了。
这千里河山,是看似年年岁岁不改貌,但朝朝暮暮花不同。有些东西,早已不同了。
池玖忆垂眸,笑着将白清从石上抱起。
“困了?”
昏昏欲睡的白清颔首,使由池玖忆将他抱于怀中。头一靠肩,白清便枕着池玖忆的左肩睡去。
池玖忆撩起白清遮眼的碎发,不禁笑了句:“还是如此,你这身体怎么能照旧不改呢。”
檞叶落驿道,杏花明寒窗。
起风了,杏花摇落,白清的衣角略飞,是天水碧色。
山风入松,浮云出岫,千里河山无言,红尘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