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了将近两个月才凑齐这套头面,清一色金镶玉。”宁宴得意地朝她挑眉,不由分说地将大漆盒硬塞进她面积不大的小木柜里,“喜欢吗?不喜欢拿去换钱也是好的,起码能保你几十年不愁吃喝。”
裴靖委婉地表达了她的看法,“倒也没必要,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
“区区一盒首饰算什么礼物,拿着玩儿便是,礼物在这儿呢!”宁宴说且说着,竟旁若无人地脱起衣裳来。
裴靖震惊地向后仰着身体,山外的民风已发展到这般地步了吗?
一旁的奚迟急忙大步上前阻止,“宴哥!咱说好的,不急于一时!”
“说什么呢?”宁宴莫名红了脸,打发奚迟去外面看着,“我从宫里偷了件东西出来,千万别让人看见!”
他鬼鬼祟祟地解开外袍与内衬,露出系在腰上的一条黑色细带,反手在后腰按了一下,只听“哗啦”一声响,细带松散地滑下来,提在手里好像一条小蛇,蛇身分作数十节,中有细索,除尖端一节略宽,其余每节仅一指有余,形如箭头,使如长鞭。
宁宴按在柄上,又闻一阵碎响,蛇节寸寸回缩,并作一把横刀,刀身光泽粼粼,暗鳞密布,隐约可见箭形断纹。
裴靖乍闻响声眼睛便亮了起来,眼下更是喜出望外,她接过刀细细打量着,激动得眼泛泪花,嘴唇颤动着几乎说不出话,“这是……万劫吗?”
“我改的,如何?”宁宴骄傲地扬着下巴,活像只斗胜的大公鸡。
裴靖小心抚摸着万劫不同于往日的刀身,赞叹不已,“不愧是你,当真是精妙绝伦!”
“就知道你喜欢!”宁宴得意地叉腰大笑,“不愧是我!”
裴靖恳求地看着他,“可以先放在我这里吗?”
“这是什么话,本就是你的!”见裴靖如此喜爱,宁宴像是得到了天下第一的肯定,说话时眉飞色舞,眼中洋溢着璨璨神采。
他道四把刀皆已改成,今天先把万劫拿来给她瞧瞧,等后面寻个由头,他再光明正大地把刀带回来,保证二人绝不会再因这两对刀被为难。
裴靖抱着刀在床上滚来滚去,神兵利器谁能不爱!
“小心些,当心伤着自己。”宁宴看得心惊胆战。
裴靖望向自方才到现在一直波澜不惊的奚迟,问他为何如此平静。
奚迟趴在窗台上,眼睛笑成月牙,“你猜图纸是谁画的?”
“好啊,你俩又合伙了是不是!”奚宁二人悄无声息地做了件大事,裴靖岂甘落后,她赶忙扯着宁宴追问考试计划,她也要提前准备一番,争取帮宁宴一把过关。
“世上无难事,只要我出马!”宁宴抬手指着自己,自鸣得意,“我已说服老师允许我单独考试,老师虽严厉,但还是很疼我的。”
太子少师唐不渝出身裴州唐氏,唐氏为治学大家,世载清德,见称于世,族中代有巨儒出,至现世,唐不渝与留在家乡办学的从兄唐无衰并称大凉文士之首。
裴州向来被学子誉为“圣地”,圣地裴州姑且不论,只大邺城中每年便有无数蜂拥入京、不为赶考只为拜会唐公聆受教诲的学子,因这般超然地位,唐不渝得以在元李面前护得文宁二人周全,对外说话也很是好用。
为入国子学,文御先是请唐少师上疏批评宁宴不知上进,恳请罚入国子学修习,从而光明正大取得入学资格,随后,二人又以“元氏恐图谋不轨”为由说服唐少师出面留宁宴在东宫单独考试,不过防元青和蒲自清之心属实。
“计划是让少师帮你作弊?”裴靖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还是太孙代考?”
宁宴登时噎住,前面吹嘘了太多有的没的,事到临头却没话说了,“呃嗯……随机应变就是最好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