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画推开书房门,弯腰半蹲着,一寸寸在书房地毯下面和家具底部搜寻。
在这儿摔的,少的那块瓷片很有可能还在这里哪个角落,被贺云庭捡的时候漏掉。
书房面积不小,一半地方铺了地毯。
楚画分析摔碎水盂的地方应该是在没铺地毯的地方。
于是她把搜索重点放在裸露地板的部分。
经过仔细检查,终于在书桌右侧那条腿跟地毯中间的缝隙处找到那块指甲盖大小的瓷片。
楚画捏着瓷片松了口气,顺势在地毯上坐下,下巴抵在膝盖上面认真观察一千多年前就已经是宝贝的碎片。
阳光下,瓷片表面散发着内敛含蓄的宝光,那是承载千年,历经无数次意外的勇气。
是再高明的造假技术都无法做到的。
楚画的思绪一发不可收拾地飞扬,她在设想手里这块瓷片的前世今生。
被在乎的人珍视,被不稀罕的人漠视。
她觉得这何尝不是她的真实写照。
过去三年,爱的时候被宠成心尖肉,不爱的时候也因为不爱,再怎么忽视便也觉得理所当然。
她要在被彻底粉身碎骨之前离开。
忽然,几声皮鞋底部敲打地板的声音让楚画收回思绪。
“你来做什么?”楚画回过头看到贺立川双手抄在裤兜进来。
她没看他上半身和脸,一是懒得看,二是个儿太高,坐着仰视累。
“看你有没有夹带自己公公的宝贝。”
贺立川蹲下来,盯着楚画手里的瓷片,把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伸手要去拿。
被楚画快速捏住藏进手心,另只手按在地上慢慢站起来,低着头俯视他。
“贺立川,你为什么总跟爸闹?”
反正不是为她。
贺立川慢慢站起来,没看她,转身出去,走的散漫随意,语气也是。
“不告诉你。”
楚画不想再深究这个问题,可能儿子跟父亲的关系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天敌。
她跟在贺立川身后下楼。
沈秋澜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触电似地站起来,回头看着快走到楼下的贺立川。
“沈女士,要优雅。”贺立川弯唇调侃她。
“优你个头啊。”
沈秋澜没心思跟他磨牙,指着抽屉,满眼期待地问,“姻缘符你贴身带着?”
她希望是儿子拿的,那样说明他放不下儿媳妇,小两口的日子有奔头。
等了半天,贺立川轻描淡写地摇头,坐下点了根烟,“我没那么无聊。脑子有包才带。”
楚画站在楼梯口眼神微动,低头捏紧手心里的瓷片,几捋长发散下来挡住了眼睛。
沈秋澜一阵失望,唉声叹气地看看儿子儿媳。
“你说你们俩,当初刚结婚那会儿不是蛮好的嘛,怎么就···唉!”
“妈,我有事先走了。”楚画一直低垂着眼眸,走到沙发跟前拿起包包出去。
贺立川的眼角似有若无地往门口瞥了一眼,低头拿了颗草莓,看看又扔回果篮。
“沈女士,以后别再用装病这招,幼儿园水准。”
“哼,你不也上当了?”沈秋澜白他一眼。
老宅大门外。
黑色劳斯莱斯滑到楚画面前,老周马上下车,打开后排车门,“少夫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