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昭莲沉思片刻,转而问道:“昭沅,你回来了。关于当年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应对?”
昭沅的突然转变话题,符昭莲虽感意外,但并未表露:“当年之事……容我细想。”
昭沅催促道:“昭莲,你心中明了,四族之间的纠葛,又有谁能比你更清楚?”
符昭莲沉声道:“凤族、鸟族、金翅鸟族、玄族,这四族之间的牵绊……”
昭沅接口道:“当年你与他们的联系,无人不知。如今的凤妘卿或许懵懂,但身为符昭莲的你,又怎会不知?”
符昭莲轻叹:“昔日的恩怨情仇,谁又能料到数十万年后会演变成今日这般局面?”
昭沅感慨道:“十万年的时光流转,世事难料。我素来不喜朝政纷争,一直隐居于昆仑虚,世间的纷扰,我也懒得去管。”
符昭莲沉吟片刻,缓缓道:“若说鸟族便是凤族皇室凤凰一脉,你可信?”
昭沅惊疑不定:“此言何解?”
符昭莲解释道:“如今的凤族仅余凤凰之灵识,而无凤凰血脉。而鸟族皇室一脉虽拥有凤凰血脉之形魄,却缺失了凤凰之灵识。”
昭沅恍然大悟:“所以,鸟族皇室与凤族实为同源。”
符昭莲点头:“正是如此。这十万年来,凤族与鸟族之间的种种恩怨,皆因金翅鸟族的出现而起。自此之后,凤族便再未出现过拥有凤凰血脉与灵识共存之人。”
昭沅唏嘘道:“难怪……难怪你与凌言的大婚之际,他们竟无一丝阻拦之意。”
符昭莲淡淡道:“往事已矣,何须再提。”
她顿了一顿,继续道:“如今真正的凤族血脉,唯存于凡间璇玑皇室嫡出子嗣之中。凤苍所留的那一脉,才是拥有凤族纯正血脉的传人。而在天界的那些人,不过徒具凤凰灵识罢了。”
昭沅叹息道:“唉……昭莲,你既已归来,不妨去见见凌言吧。”
符昭莲迟疑片刻,终是低声道:“我……”
昭沅劝慰道:“你既是妘卿,那凌言便是玄詺。你们之间……终究有个了结。”
符昭莲轻声道:“是。”
昭沅又问道:“那他……?”
符昭莲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当年,我留下他的一缕魂魄,封印于我血脉之中。”
昭沅惊道:“昭莲!”
符昭莲安慰道:“皇兄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我昔年,因一时之局势,覆灭了玄族,他怨我,实乃情理之中。
昭沅轻叹道:“玄族,当真已被灭族无遗?”
符昭莲回应道:“并非如此。”
我当年……开启了时光之海,封锁了周围所有人的感知,将玄族嫡系血脉,尽皆送入幻宇之境。
昭沅震惊道:“时光之海!你竟敢行此大不韪!”
昭莲,你胆识过人,却也太过冒进。难怪当年神魔之战,你神力消耗甚巨。封印一个落薇,竟致你伤重至此,险些魂飞魄散。我这个兄长,不知该赞你重情重义,还是责你不顾自身安危。
符昭莲冷笑一声,道:“即便损耗神力又如何?即便他怨恨我又何妨?”
皇兄,你说我当年,究竟将玄詺置于何地?而玄詺又将我视作何物?
我昔年……为天下大局,为各族和平,灭玄族而无暇顾及玄詺之感受。
他当年,又是怀着何种心境,接受这一切……
昭沅轻叹道:“丫头……当年你于公义上并无过错,但于私情上,的确做得太过。”
符昭莲冷笑连连,不再言语。
昭沅又道:“正事既已议定,你……是否该去看看你那女儿了?”
符昭莲淡淡道:“两千年前,我曾见过她一面。”
昭沅惊讶道:“你见过她?!这怎么可能!”
符昭莲眼神复杂,继续道:“我更担忧的,是那个孩子……”
昭沅不解道:“你何出此言?”
符昭莲缓缓道:“倾凰尚有一个孪生弟弟。我诞下倾凰后,昏迷沉睡数千年。六界皆以为我魂归天际,实则当时我三魂七魄仅余一魄,故六界无法感知我的气息。我利用九霄云宫的浓郁灵力,历经两千年方集齐两魂六魄。因心系倾凰安危,故冒险前往魔界,得以见她一面。”
昭沅看着她叹息一声“丫头………”
【几日后,涉河族
星空璀璨,一弯新月皎洁。
乌黑的曜石门匾上,龙飞凤舞着三个滚金大字:宣华殿
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停下,檀木雕花,锦缎幔绸,四角垂着细长的银穗,随着凉风晃荡摇摆,拉车的四匹宝马通体雪白,皆是日行千里的良驹,漆黑的铁蹄踏地,发出哒哒的脆响。门前两排寒衣卫队脸色一阵肃然,齐齐跪下,是少君的车驾回来了。】
司嘉禾看了眼怀中熟睡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宠溺,又紧了紧她身上的披风,心情很好的微微弯了弯唇,小心的迈下马车。
【门前的寒衣卫队倒吸一口气,天啦,他们看见了什么,少君既然抱了个女人回来!?】
寒风愣了好半天,单膝跪下
“殿……”
刚开口,就被一个冰冷的眼神打住。
司嘉禾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凌归玥,似乎没有转醒的迹象,但那微微蹙着的眉,表示,好像被打扰了。
薄唇微抿,轻轻地紧了紧手,搂着她便迈进紫红大门。
燕飞举步跟上,同情的瞥了眼一脸茫然的寒风,向他使了个眼色,习惯就好……
凝梅哀叹,我的殿下啊,你怎么在哪儿都能睡着。
饶有兴趣的打量四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雕梁画栋,碧池假山,精美绝伦又不失磅礴大气,啧啧,宣华殿果然是不同凡响。
箬漾“少君……我要见少君,你们这些狗奴才,让开,我要见少君……”
一道娇柔又倍显急促的女声乍然响起,在安静如斯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
一把推开身前的侍卫“滚开,我要见少君!”
心想:她好不容易求得爹爹将她送进宣华殿,却连王爷的面都没见过,就要被送走,那个她一眼就爱上的男子,她是不会轻易离开的。
司嘉禾黑色锦靴一步顿住,看着对面疾走而来的管事,面无表情的脸沉淀着风雨欲来的宁静。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