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余光还瞄到了那土地公张嘴吃瓜一脸极欲上前探究又怕挨揍的纠结神情。
沐冉轻咳了两声,一脸庄重严肃地回答:“没什么,怕你解不开,在想要不要给你点意见。”
月泽一尾音托长地“哦”了声,指骨分明的手指在空中轻轻一挥,一道蓝色的萤光便自指尖飞出,点在昏睡在地上的两人,浮光一掠,两人似有清醒迹象。
他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沐冉几乎大部分的视线,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他,身后掠过的浮光如张密网覆在眼前,一时间让她有些晃神:“沐冉,你要不要先把她收进去。”
“啊?”沐冉如梦初醒,顺着他视线扬起白皙玉颈,仰头瞧见那鬼气森森的卿怀,又想到那即将清醒的盛家主仆,眼皮不由一跳。
还没恢复清醒意识的魂体是怪渗人的,别又把人吓晕了。
她点了点头,伸出两指将飘在半空中的卿怀化作一缕轻烟收于戮魂簪的红珠内。
魂丝尽收的下一刻,地上的那对主仆已然清醒,仰起身坐在地上,短暂的意识断片让他们略感迷茫地望着不远处的白须老叟和长身玉立的一对男女。
沐冉挪了半步出来,微笑着同他挥了挥手:“一百零九,你醒了啊,酬劳付现哦,我可不赊账的。”
盛华男起先有些懵,神思还有点不大能集中,听了半天才赫然反应过来,“唰”的就拔地而起,紧张地左右环顾,一旁的小厮郤苻慌乱地捧着还不大清醒的脑袋一把扶住自家主子,连声道:“怎么了怎么了,少爷,郤苻在呢!”
沐冉呆呆地看着他俩,不明白“郤苻在呢”这句话究竟有什么用,他不是比他家主子还晕的早么?
月泽一转身,颀长的身形带起青冥外袍划过一道暗影,偏冷的眉目扫去,仅那么淡淡的一瞥,盛家主仆便不自觉地被震慑地静默在那里。
而后冷漠地开口,问的却是:“住哪里?”
别说盛华男震惊地呆滞在那里,连沐冉都有点摸不准他问这话的意图,困惑地看着他。此刻的土地公已全然没了睡意,默默立在一旁,谦卑地静静地吃瓜。
“在呢”的郤苻终于派上了用场,像是受到了什么威压不自觉地就答了话:“朋来客栈。”
盛华男此刻才回过神来,手中的扇子一下打到他的头顶,斥道:“就你话多!”那女的明显要来坑钱,那男人显然和那女的一伙,他还暴露他们的行踪!
郤苻“哎呦”了声,捂着头顶,虽然一下子领悟到自家少爷心里想什么,可不自觉地又觉着他家少爷想的也是多余,这两个人明显不是普通人啊!
他忍不住苦着张脸客观地劝道:“少爷,他们真要做些啥,你也控制不住啊,你想起方才那些……”说到此处,他不由浑身一凛,瑟缩着又靠近了自家主子点,另外又谄媚地朝沐冉和月泽一笑了笑。
那些可怕的鬼手,他这辈子也不想再见了!
虽是这个理,但盛华男平日里骄傲惯了,眼下又没骇人的场景,少爷脾性便又出来了几分,他骄矜地挥了挥扇子:“怎么,你们又想打本少爷什么主意?”想到之前答应沐冉的报酬和先前贵宾席的事,一琢磨便轻咳了声,义正言辞道:“之前应承你的报酬,本少当然会付,但你先前占我贵宾席位,这笔账我们也还没算,本少大方,就允你一笔勾销了罢。”他心想,他可真是个小机灵,这笔买卖不亏,阿姐以后可不能老说他不善经营了。
沐冉掏了掏耳朵,耐心地听他说完他的小算盘,轻笑地耸了下肩,难得严谨地同月泽一探讨道:“他怕不是个傻子吧?”
月泽一摸了摸下巴,同样严肃又客观地回她:“他应该是把你当成了傻子。”
“方才的女鬼收进去的还是草率了些,不如再放出来?”沐冉摸了摸头上的簪子。
月泽一赞同地点了点头。
如果还听不懂这对话里的含义的话,那怕真是傻子了。
盛家主仆在这点上到是颇为人精且能屈能伸,当下慌忙扑喊道:“大仙,且慢!有钱!翻倍!”疾呼声一句响过一句,最后“翻倍”二字喊得尤为嘹亮。
一直自诩谦卑、安静、理智吃瓜的土地公紧抿着唇垂着目,陷入自我怀疑又立马否定的纠结中:这就是上界神仙?不愧是上界神仙啊……
沐冉大度地放下了手掌,转而一脸和善地看向盛华男,深感十分仗义地同他说道:“放心,你也不亏,方才你打坏了那碗灯,沾了鬼气,未来半月很招鬼的,天方镇内我保你无虞。”
盛华男如遭雷劈,登时石化在了那里,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哆嗦着问:“半个月内很招鬼?你是说我未来半个月都会看见鬼?!”
相较于盛华男的吐字艰难,沐冉语调可轻快多了,笑着晃了晃手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