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抵达演练场时,诸位年轻弟子恰好结束第一轮练习。
此时正叁叁两两聚集在一处,无形之中,便划分出许多小圈子。
众人见他入场,神态各异。不少人彼此对视一眼,脑袋便凑到一处,开始低声私语:
“灵隐峰那位,果真收徒了?”
“……据说是凡界找来的,天资大抵不行。”
“就连那位自己,不也没什么天资……究竟是如何当上的峰主?”
“啊!这个我知道!”众人中最年幼的弟子忽然兴奋地抬高音量,迫不及待想加入师兄们的讨论:“我有一回听师叔们讲过,灵隐峰主和掌门——”
这位弟子正欲继续讲下去,脑袋却猛地受到一记重击。他当即痛呼出声,疼出了眼泪:“干嘛啊?!”
“替你治治脑子。”漂亮的小少年握着剑鞘,神情轻蔑,冷笑了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妄议我们灵隐峰?”
姜梨清晨起来,便去后山摘了许多灵果。
提着篮子去侧殿找谢渊时,恰巧撞见他拿着绷带,偷偷摸摸在给自己缠伤口。
她疑惑:“谢渊?”
小少年的背影一个激灵。他动作飞快地将手中的东西藏进被子里,又欲盖弥彰地向下扯了扯衣袖,这才转过身来,故作冷静道:“何事?”
姜梨盯着他看了会儿,音色平淡:“为什么,受伤?”
谢渊下意识抬手要去捂住脸。双手停在半空,这才懊恼地想起,自己脸上也带伤。
他还在凡界时,常被同父异母的诸多兄弟找茬,养成了既凶又狠的打架习惯。
要不是在场的师兄师姐拉偏架,就凭那个挨几下打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子,哪能让他受这许多伤……
谢渊想起这件事情就来气,偏偏还要扯出故作不屑的冷笑,小小年纪演出大反派的气势,“少爷我想揍谁,还需要理由?”
姜梨:“不用理由。”
语气淡淡的,好像这真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比起这个,她更在意谢渊的伤口。
在少年白净的脸颊上,是一道剑锋划过的狭长痕迹。血已经不再流,只是周遭的皮肤泛着红,像被大力擦拭过。
姜梨视线向下,果然在谢渊衣袖上看到零星血污。
这个人从来这样,在别人面前不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