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谢渊刻意扮作上一世的模样,姜梨找他的频率,高了许多。
她还是唤“谢渊”。声音清凌凌的,难辨其中有几分是在唤他。
谢渊明明想狠下心不去理对方,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却还是问:“怎么?”
黑发的女孩儿仰着脸看他,墨眸浓黑,澄澈透亮。
姜梨踮着脚,朝少年张开双手:“抱抱。”
语气平淡,也不知道害羞。
谢渊眸光微动,敛下眸子,俯身抱住她。他站在温暖的日色下,恍惚间觉得自己的意识早已脱离身体,带着无尽冷意,作壁上观。
将她圈在怀里的手臂,却搂得更紧了些。
姜梨把脸靠在他肩窝,双眼慢慢闭上。她小声嘟囔:“你要,快一点……”
声音渐低,少女汲取着对方的体温,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良久,谢渊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脊背。就好像很久以前,他也做过许多回,同样的事情。
少年眼尾染上氤氲薄红,似朱砂滴入水中。
他低声道:“好。”
从抗拒、不甘、让步,到妥协。
如果这一切,是活了千年的少女,闲来无事,对他的一场恶作剧。
谢渊既已入局,便心甘情愿,双手奉上唯一的胜机。
今夜霜浓月薄,无繁星。
谢渊坐在后山,不厌其烦地揪着谷雨种下的花瓣。空着的左手,握着自己的弟子名牌。
上面登记的名字是,木木。也不知姜梨是怎么想的,才会如此随意地,写下这样的名字。
少年继而想起很多事。
谢是他母亲的姓。
谢渊不愿接受便宜父亲取的名字,虽然无名,因着姓是一个字,叫着也顺口。
同门多半是唤他“木师弟”。唯一一个入门比他晚、该管他叫师兄的,还是个小哑巴。
谢渊也懒得纠正,索性任由他们叫什么。也只有一个人,能把他名字叫出千种韵味。
——谢渊,最厉害。
——谢渊,就是谢渊。
——谢渊,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