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澜面对着船头，看着青年娴熟地撑着船，突然问道：“小师弟开船多久了？”

青年一边撑船一边说：“我刚来不久，师兄是我送的第三个客人。”

“以前的马师兄呢？”关文澜不紧不慢地问道。

“马师兄去上游了。”青年站在船头，背对着关文澜回答。

关文澜停了停，说：“小师弟，你辛苦了。我想睡一会，这几天赶路太累。”

“放心吧，师兄。”青年用力撑着竹篙，仍然没有回头。

关文澜突然对关天尧使了个眼色，关天尧立即明白父亲眼神里的含义：看来又遇上麻烦了！

关文澜在船仓里躺下，故意大声地对关天尧说：“师弟你也睡会吧，不然又要晕船了。”

关天尧明白父亲话里的玄机，也大声地说：“今天肯定要晕，已经很想吐了。”

青年回过头，看着双眉紧皱面色痛苦的关天尧，问道：“小师弟晕船吗？我尽量稳一点。”

关天尧紧紧捂住嘴吧，装出一副马上要吐出来的样子。关文澜坐起身，他坐到关天尧的脑袋前，用身体挡住青年船公的视线，一边拍着关天尧的后背，一边对青年说：“师弟，能不能先靠岸停下？咱们这个小师弟一坐船就晕，一上岸就好，先让他到岸上休息会再走吧。”

青年船公听说关天尧晕船，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我看小师弟还行吧？能不能坚持到下一个渡口，一会就到了。”

没等关天尧说话，关文澜回答道：“也行。”接着又对关天尧说：“小师弟，你就多坚持一会吧。”

船公也附和道：“是的，小师弟。一会就到了。”

船公转过身去继续撑篙，就在这时，关文澜突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没等船公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关文澜一脚踹进河里。木船被溅起的水浪打得乱晃，好久才恢复平稳。

关天尧从船仓里走出来，和关文澜并肩站在船头。关天尧问：“爸，你是怎么识破他的？”

关文澜目不转睛地看着河面，随时防范船公从水中跃出，他回答道：“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之前的船公姓什么。”

关天尧还想再问，却被关文澜制止了，关文澜说：“你看到刚才船公怎么撑船的了吗？去！快点撑船靠岸！”

关天尧一把抓起挂在船边的竹篙，用力往水里一撑，船头迅速横了过来。由于用力过猛，站在船头的关文澜差点跌入河里，关文澜并没有责备关天尧，他鼓励道：“很好！快点撑过去！”

关天尧再次准备拉起竹篙，可是竹篙却像被钉在水中一样一动不动。不好！竹篙被青年船公在水下控制了！关文澜一个箭步冲向关天尧，一把夺过竹篙，又用力把关天尧推进船仓，大声叫到：“船快翻了！保护褡裢，千万不能丢了！”

关文澜的话音未落，整条木船已经倾斜了，关天尧扑向褡裢，一把把褡裢抱在怀中。关文澜看在眼里，转头纵身跳入水中，他双手用力一划，一头扎进了船底。

小船剧烈地摇晃着，关天尧知道父亲正在船底和船公奋头搏斗。过了好久，小船终于又重新平稳下来，关天尧从船仓里伸出脑袋。

河水平静如初，他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