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问题再纠结日子都得接着过。楚怡打小有个大优点就是不管遇到多纠结的事儿都照旧能吃好睡好。
她人生中唯一的几天失眠是家人病重至于其他的比如爱情问题,在她看来都不值得废寝忘食。
和自己的健康比起来爱情算个屁啊!
于是接下来的小半个月楚怡都该怎么过怎么过。太子依旧有事没事就来找她两个人一起烤过太子打来的羊、太子他某个弟弟打来的熊掌、太子他父皇打来的鹿充满野味的日子也蛮有乐趣的。
后来楚怡突然发现自己心里的抵触不知不觉已经减少了许多开始重新适应与他和谐相处了。
这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在这个世界里,以她的身份能做主的事太少。他说随缘,她就听他的好了先佛系地谈一场恋爱。
八月初十圣驾返京以便回宫过中秋。
一个月的时间,东宫里的风景已变了一变。楚怡离宫时多半的草叶还半绿半黄,这会儿已是要么全黄要么凋敝了,许多地方看着都金灿灿的,也很漂亮。
楚怡在中秋后接到了皇长子妃送来的帖子。
她接到帖子时很诧异因为女眷们之间的走动大多是有级别划分的正妃和正妃走动、侧妃和侧妃交往虽说东宫妃妾说起来身份要略高一点但皇长子妃要来她这么个小奉仪这里还是很奇怪。
她便在沈晰来用膳时将帖子给他看了一眼,沈晰翻都没翻开就递了回去:“我知道她什么事,太子妃那边她也是要去的。你这边想不想见都随你,不想见找个借口推了便是。”
楚怡想了想,那就还是见吧。一来听太子的口吻,这人起码不是找茬的二来这是个外人,在对外人的礼数上她还是注意点好,免得给东宫惹麻烦。
她就让青玉代她回了帖子,这种帖子都有官方固定格式,搞得跟聊天时的自动回复一样,谁写都一样,不非得她亲自动笔。
沈晰看她愿意见,只说让她放松些,随便聊聊。但实际上,他心里想笑。
大哥这样较劲有意思吗?朝中的事让女眷上门有什么用?最后不还得他亲自写道折子送到东宫来申辩?他一个太子料理政事,肯定要看证据,不能光听女眷说话啊!
大哥在这样的事上如此在乎面子也是奇怪。
是,他是大哥,可皇位注定不会是他的,就是他这个太子没了,底下也还有三弟五弟两个嫡出皇子。大哥不仅身份差着一截,资质也平平,承继大统之事怕是要年长的皇子死上一大半才能轮到他。
人真是,唉
人真是都有自己钻牛角尖的事。
大哥是这样,眼前的楚怡也是这样。他不是不理解楚怡的想法,可平心而论,他觉得自己对她也还挺好的!她怎么就是不太信他呢!
沈晰有时候自顾自地想她的事,会想得心里很气。但到了绿意阁一看到她,他就又气不起来了。
相反,他还特别容易被她搞得高兴。
比如现在吧,她吃着眼前的一道桂花山药觉得清甜好吃了,就顺手给他夹了一筷子,一脸实诚地告诉他说:“这个做得好!”他就很开心。
然后他就把那道山药吃了小半碟子,吃完还赏了厨子。
八月二十,太子妃出了月子,皇长子妃便到了。
二人相互行了家礼,一并在罗汉床边落了座,就先闲话起了家常。
皇长子妃说你生孩子辛苦,太子妃说不辛苦不辛苦。
皇长子妃说你真有福气,一生就是龙凤胎,太子妃说见笑了见笑了。
相互说完了家常,就说起了正事。皇长子妃先叹气说近来府里遇到的事闹得她头疼,接着大骂江怀不是东西,克扣赈灾粮款的钱竟然拿来给皇长子送礼!
“我们殿下身为皇子,岂会这样坑害君父的子民?”孙氏道。
太子妃点点头:“行,这事我知道了。”
光说“知道了”不算个答复,皇子妃便没开口,噙着笑望着她。
太子妃又说:“我自会劝着殿下,你们放心吧。”
“?”孙氏有点意外了。她打量了赵瑾月好几眼,心说感情您在东宫里混得还挺得脸的啊?
“我自会劝着殿下,你们放心吧”这种话,若是有人求事求到他们皇长子府上,反正她是不敢说的。
朝中的事她又不懂,她哪儿敢随便应人家的求?万一她应了殿下却还是得严办,这不是让他们阖府都没法做人么?
所以,女眷们遇到类似的事,通常都顶多说一句“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到,让殿下秉公处事”。
太子妃敢这样大包大揽,看来在太子跟前相当有分量啊!
孙氏好奇地打量了她好几眼,心说难道赵家突然大彻大悟了,教出了个特别会驭夫的女儿,连堂堂太子都能管得住?
她希望真是这样,毕竟这对她府里来说是个好事,省得皇长子再提心吊胆的了。
但说实在的,她不信,没法儿信,她一点都不觉得赵家那样的氛围能教出个厉害的女儿。
所以在客客气气地谢过了太子妃之后,孙氏还是去了楚氏那边,打算把同样的话再跟楚氏说一遍。
如若太子妃那边真把太子劝住了,那就没事了若不行,估计还得靠楚氏再美言几句。
绿意阁里,楚怡听皇长子妃说话说到一半,内心默默的毛了
卧槽,竟然是政治上的事吗?这事怎么找她?她该怎么办?
而且太子那天说他知道是什么事?都没跟她提一句?轻描淡写得让她觉得就是随便走动走动?
沈晰同志,您这可不厚道啊!
楚怡努力维持着微笑听皇长子妃说完,然后磕磕巴巴道:“殿、殿下您这是,政事?”
“我知道政事不该来同你说。”皇长子妃神色若常,继而苦笑一叹,“但这不是也是事出有因,我们殿下只当那是寻常的官员走动,岂知江怀竟是那样的人?这事又交到了太子殿下手里,既是公事也是私事,奉仪你瞧,若兄弟间能先解释清楚了,是不是也省得闹到朝上闹得那么麻烦?”
楚怡干巴巴地点头:“那自然是的”
然后她深呼吸:“我跟殿下直说了吧。”
皇长子妃颔了颔首:“奉仪请讲。”
“您说这话您不该来同我说,确实是这样。”楚怡言简意赅。
皇长子妃显然滞了滞,忍着没开口,听见她继续道:“所以我不能应您什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这要是抹不开面子随便答应了您,一会儿就只好到太子殿下软磨硬泡去。太子不答应,我跟您结仇太子答应了,那我就是史书上万人唾骂的那种红颜祸水,对吧?”
皇长子妃:“”这位楚氏怎么话这么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