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一片草丛,蝎子精蹑足爬过。
“进展怎么样了?快快说与我听。”李荷倏地从藤圈椅起身,眸光灼灼的盯向它。
树杈下,蜘蛛精借着一根蛛丝荡过,耳廓微微一动。
“没谈几句,他们就打起来了。”蝎子精简短的报完信,扭过身子,又朝来路爬去“观战”了。
李荷双眸睁圆,不可置信道:“啥?”
她头顶的树桠上,程墨拈着一朵乘风而来的蒲公英,状似轻笑。
半空中,一白一蓝两道身形纠缠在一起,俄顷就过了几十招。突然,他一个旋身,指尖聚积了灵力,从她某处穴位疾速拂过。
百里芸骤然滞住,眼见就要往下跌去,被他伸手揽住柳腰,两人一齐落在绿绒毯般的草地上。
“你那么厌恶我,为何又要苦苦相逼。”她眼睫颤动,终于掉下晶莹的泪珠。
桑璟尘沉默半日,总算说了句像样的话:“从未讨厌过,是你误解了。”
两只松鼠从茂密的枝叶间探出脑袋,偷偷瞅着这边的情形。蝎子精再度爬过,潜伏在附近的深草之中。
“可你明明扔掉了铃铛……”
“几番潜入湖底,把它找回来了。”
百里芸听讫,神色呆呆的看着他。此时,她颊边几缕散落的头发,肌肤仿似覆了层桃色,无意间显出一种夺目的美艳。
“以后别再给我下蛊。”他竟觉难以移开视线,于是偏冷的语调里带了几分自嘲,“根本用不着。”
她心头怦然一震,启唇小声辩解:“它不是蛊。”
接下来,气氛尤其安静,除却树梢上聒噪的蝉鸣。
“走吧。先拜见程前辈,再去枫树派向你爹请罪。”桑璟尘抬手一拂,替她解了穴,“到时候任打任骂,我绝不还手。”
他神态依然清淡,言语却不再那么冰冷。
百里芸微微弯了嘴角,一颗心像坠入蜜罐,感觉甜丝丝的。
“我爹是个和善性子,一点也不凶……”
稍后,两人并肩朝着山腰缓缓行去。山风一吹,白色与蔚蓝的衣袖渐次飘起,露出他们交叠的手腕。
“桑庄主与百里姑娘和好了,正要过来呢。”隐纹花松鼠兴奋得活蹦乱跳。
“太好了。”李荷脸上适才绽出一抹香甜的笑意,旋即一惊,“芸姐姐会不会恼我诓她来暮山啊?”
程墨微挑眉梢,有些好笑的道:“你不是拿我作筏子,说在山里设了果宴?”
“哎呀,差点忘了!”她忙乎乎把目光投向一边。
树荫底下摆着一张杉木条桌,唐睿拎了一桶清溪水,几只花松鼠捧着摘来的浆果,等着他洗净装盘。
李荷轻拍胸脯,顿时松一口气。
程墨看她良久,复又以手作枕,透过疏密有致的枝叶间隙仰望无垠的碧空,嘴角浮起一丝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