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奈笑道:“果然,其其格,你知道了我们的事却没有说出去,我就知道他肯定会去找你,如果我没有猜错,他还说了会答应替你做一件事,对吧?”
其其格不说话,但表情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我继续说道:“你应该一开始也不知道腾格尔亲王偷偷去阿里苏草原纳兰旧部是为了什么,你可能也察觉到会和额日斯有关系,只要是和额日斯有关的事你都会在意,都想去探听,但你不能出宫,所以你就故意放了阿米跟踪腾格尔,阿米跟腾格尔有杀母之仇,又不愿真心背叛额日斯,放他去跟踪腾格尔,探查此行意图简直再好不过了,但你也没想到阿米最后并没有带给你什么有用的信息,还被腾格尔抓了。待你反应过来时,额日斯已经被阿斯兰王软禁了。阿斯兰王虽然残暴无常,却因为他是‘私生子上位’的可笑原因格外注重他的名声,古玉一年之内死了一个谋反的亲王昂沁,一个谋反的王子乌尼,如今,连赫赫威名的哈达额日斯都被因谋反被抓,古玉上下会怎样看他,所以他并没有急于杀掉额日斯,你知道谋反是死罪,你还不想额日斯死,所以,你要安甲去想办法,我了解安甲,安甲他向来言出必行,言出必行到,都有些傻...我想,安甲的办法应该就是给额日斯毫无头绪的外公和舅舅拿出腾格尔诬陷额日斯的证据,然后同你里应外合,夜闯王宫...但他还是太大意了,他不知道这世上言出不行的人太多太多了,你食言抓了他,后来,你知道了额日斯被安甲下药,就更不可能放了他了...”
其其格依旧不说话,我知道我猜的没错,我对着其其格又深深一拜,说道:“其其格,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欠你一句感谢,感谢你对我一次又一次的开导相护,若不是有你周旋,我不会在阿斯兰王的魔爪下一次又一次地逃脱,我还要谢谢你为我和安甲的相会保密,我知道安甲的做法触怒了你,但安甲,他并不是要故意与额日斯对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是为了我。”我定了定神,看向其其格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安甲他,本名叫韩云峥,他是大图世家名门—韩家的唯一嫡子,前途无限,富贵无限,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爱慕的人。”
我看着其其格震惊的眼神,接着说道:“额日斯攻打大图时,我父王病重昏迷,我弟弟贺盛域年纪尚小,所以,我才被迫来到古玉和亲止战。若没有额日斯攻打大图,我原本要嫁的人会是他...他来找我时,我是不信的,或者说,我是不敢相信的,我这样一副残破的躯壳,哪里值得他为我抛下一切,万里奔赴!或许我一开始确实是不想他趟这趟浑水,但或许,我从一开始就只是在试探他,我害怕他的到来只是一时兴起,只是对我的可怜,只是为了遵守自己曾经的承诺,一旦这些消散,我又会回到原点,甚至,会变的更加肮脏...我想赶他走,我骂过他,劝过他,不理过他,可到后来,我自己都分不清,我究竟是在试探他,还是在试探我...我不想让他趟入浑水,可我还是拉他入了浑水...”
我走到其其格的跟前,跪下去握住了她的手,哀求地说道:“其其格,我,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额日斯在大图游历时被磋磨,就是因我而起,后来他去攻打大图,我来了古玉和亲,也是我,一直在蛊惑他与阿斯兰王为敌,即便后来的一切,有云峥哥哥的参与,但若没有我,云峥哥哥他压根就不会来到古玉!若不是因为我,他不会留在古玉做哈孜国的药材商,他也不会懂得那么多的药性、接触那么多的药材,他不会去跟腾格尔、温思焕结交,不会在阿斯兰王要刺杀额日斯时暗中做推手,不会帮着腾格尔去做额日斯谋反的假证,他更不会无缘无故去给额日斯下毒...你也清楚知道,是我骗了额日斯,是我蛊惑了额日斯,是我害得他急功近利,里外艰难,是我害的他人不人,鬼不鬼!我也害了你,是我破坏了你心底的寄托,也破坏了独属于你和额日斯情感默契...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我彻底消失,我知道,你已经把我和云峥哥哥相会的消息告诉了额日斯了,不然他不会平白无故的去搜云峥哥哥的店,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又到处找不到我,肯定会以为我早已经远走高飞,背叛辜负了他,就不会再执着于我了,他会重新珍视你,你聪明绝顶,八面玲珑,有你的周旋,即便阿斯兰王想杀他,他也会活下去,也会活得很好,阿斯兰王他迟早会死,到时候,古玉就是额日斯和你的天下,你们还是会朝夕相伴,永不分离,我会安心赴死,只求你,放了云峥哥哥,我求求你...”
其其格盯着我许久,终于说出了一个字:“好!”
听到其其格说出“好”字时,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真的吗?”
其其格一手将我扶起,说道:“贺怀亦,你死之前还想不想再见见你的云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