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这么巧的事情?”啸风子若有所思地看向他。
“是啊……可惜这“驱神枢”不知被什么东西生生震出了几处裂痕。难怪这些咒物全都失了作用。”
徐远指向地上散落的蛇蝎鼠兔,又感慨道:“这等精巧的“驱神枢”,只怕我也做不出来。”
啸风子拎起塑料红桶,一通翻找,掏出了一件关动看着也挺眼熟的物什——正是前几日他们取自王心勇陋居的那个破旧相框。
“来,徐兄,看看这个人你认识不?”他凑近过去,指着画面里年纪尚轻的王心勇问道。
不料,徐远打眼一看,更显吃惊:“这张照片,风真人从何处得来?此人我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这个坐着的,是我的师祖啊!”
关动闻言也走近前,看向啸风子手中的相框。
那照片中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老人,相貌清瘦,颔下留着部山羊胡须。虽说画面模糊,也能看出他一派精神矍铄、神完气足的架势。
徐远凝视着相框,沉思道:“我听师父醉酒后提到过几次,他曾经有一位师弟,心灵手巧、天份极高。后来却不知为何叛出了门墙,其后便杳无音信。莫非就是此人?”
“我师父虽然性格有些……洒脱不羁,对这件事情倒是一直耿耿于怀。每次提及,都会扼腕长叹。据说师祖他老人家,也是因为此事郁郁成疾,不久就仙去了。”
啸风子刚想要开口,继续探讨这个话题,就被关动打断了。
“道长,你不是饿了吗?咱们赶紧把眼前之事处理干净,离开此地后再作彻夜长谈罢。”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都开始行动。
——虽然已经开裂无用,但徐远还是将那灯台状的“驱神枢”抓在手中不肯放下。
——啸风子让赵子隆把所有“飞刀会”的兵刃全都打包带走,拿回去之后再细细研究。
闻言,他不由得喜出望外。
——头发和衣领、衣襟尽皆湿漉漉的赵青鲤,一手搀着老父、一手扯紧幼弟,走出“农家土菜馆”那破烂不堪的大门。
月光如水般倾泻下来。外面的空气虽然还是带着些腥膻,却让她感到清爽沁脾。
能够活着离开这噩梦一样的地方,再世为人的错觉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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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风子将徐远和赵家四口远远支开。现场只余下他与关动两个。
看着眼前那些被自己干脆利落、一刀两断的尸首,后者不禁有些发愁。
“处理不清净,日后金引兄又该唠叨了……”他想。
仿佛猜出了关动的念头,啸风子得意地道:“放心吧,关兄,看我的。保证比拉到火葬场烧得都透彻!就算佛爷过了我的手,都让他留不下舍利子……”
走出门口,啸风子披散了头发,手挥拂尘,踏罡步斗。
附近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粘稠起来。关动忍不住摆动手臂,眼前仿佛荡起了道道波纹……
停下脚步,一点火星从啸风子手中升起。
这缓缓燃烧的符箓,像盏孔明灯一样朝着南边飞去。直飘到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它的地方,悬停了下来。
在半空中摇晃片刻,天上的火光由橙红渐渐转为蓝紫色,然后猛地调转头,加速坠落在“农家土菜馆”的院子里。
火势拔地而起,一发不可收拾!半分钟之内便蔓延到了整片房屋。
焰光窜起数丈高,顷刻间焮天烁地,焦石流金。
热浪迎面扑来,不时还能听到燃气罐的爆炸声。
将换掉的血衣悉数投入火中。关动看见——火苗化成的长蛇、骏马、飞鸟,以及无数人类的脸庞,正在烈焰中飞腾辗转。
“天地为炉,焚尽残骨。有善有恶,无荣无辱。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喜乐哀愁,尽归尘土……”他双手合什,低声念诵着。
旁边啸风子已经簪好头发,拎起了红塑料桶,整装待发。
“走吧,关兄。我刚才下了禁制,这火烧不到别处去。待到将这里彻底炼为灰烬,自然也就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