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夜晚中,树浓路深,就算有月光照着,道路也影影绰绰的,是石头、是小坑,还是沟渠,压根看不真切。
可万有声与马儿跑得还算顺溜,好像已这样子行过几百次。
颠了不知多久,丝缕茶香传了过来,淡淡的,混着清冽的风。
这时候,马儿上的两人身体也热开了,厮磨间,便起意要活动活动。
两人在马上腾挪翻转起来,忙得不亦乐乎。
月亮慢慢地藏去了云后,遮住了自己的脸蛋。
人间便彻底地黑了下来。
伸手不见五指。
马儿渐渐地慢了下来,一步一挪。
吴科海一手抚着严酉的背,一手伸进了两人中间。
“呀呀!掏出个什么?我来见见。”
“你个游神,整天游手寻乐,这都没见过?嘻嘻嘻。”
三人各忙各的,只马儿好像有些焦躁,不停地乱踱着蹄子。
谁都没有发现,在吴科海和严酉旁边,竟凭空多出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头大身子细,穿着长衫,面孔十分平淡,平淡到像是一张透明纸,看过就忘了,也形容不出什么,只记得那一双眼睛。
一双极致邪恶的、污秽阴魅的、肮脏恶心的眼睛,只要与他对视一眼,便要作呕。
可是你却连呕吐的动作都发不出。
只因那至邪至秽的东西,好像是从你的最深、最隐秘处翻卷而上,直击你的五脏六腑,与你的魂魄紧紧缠绕。
这样子,你要吐出什么呢?你整个人都不干净了。
此时,两个人形的东西,各占一边,紧紧地盯着两人中间,目光垂涎胶着。
“哇哦,原来是这物事!我早已见过了。我还知道,这东西还可以这样子玩,不信你看…”
“哎呀你这游神!你等会子,让雀姑姑先好好吃过一回!”
雀姑姑神色急切狂乱,去扯那游神的手,不让他作乱。
各自动作间,吴科海刚去那一触,便觉什么好像咬了自己一口,“啊”地一声抖个不停。
从没体验过的极致将他淹没。
这情绪,也淹没了雀姑姑。
这猝不及防间,让雀姑姑哽了一下,也让他十分不满。
他意犹未尽地瞥了一眼犹自茫然的严酉,对游神道:“你个小花杂,尽是作乱,害姑姑没有尽兴。”
那边游神手里扯着一条,一弹一弹地兀自玩的欢。
听见这话,不乐意了:“你还怪我?我不也没得着什么好!若不是你,我早就现身与他们一块玩了。哪会如现下这样无趣!”
说着说着,游神便是一咬,刚吞下去,又吐了出来:“呸,什么东西!寡淡无味!”
话音刚落下,两人便闻见一股烦人的味道。
这味道让他们非常不喜,也很是敏感。
雀姑姑看了看,便伸出手往吴科海的袖笼里掏去,眨眼之间,就像摸着个什么烫手的玩意儿,倏地把手缩了回去。
一个东西也被拨弄出来,燃着小火星向下坠,飘落在地时,已经烧没了一个角。
“这是…”
“这是那个东西!”
“咦,你知道?”
“我知道。那天我去山上玩,有个人使这玩意,一使出来,我就觉得这人好生无趣无味,再也不想和他玩。”
游神说道。
“就是了!那清汤寡水的感觉,和刚才吃那滋味一模一样!”游神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