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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姬音润腔圆,苍穹有力,抵去了字义中的哀怨和凉薄。
“你会唱?”
“我只会哼,郭四郎茶坊也会排这个曲儿,初一十五都表演的。唱这首曲时,总能感同身受。”
蒋术奇不敢去想歌曲隐藏的深意,不想去印证云漠光内心的思念属于谁。一直以来,他自私的享受着云漠光为他提供的希望,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失落和孤单。在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这个坚强的少女背井离乡的悲凉。
小二就在这时告诉他们雅间已经备好。
“想吃什么?”
“红豆羹。”
除了红豆羹外,蒋术奇添了几味最热门的甜点吩咐下去。很快,红豆羹便被呈上来。
云漠光细细的品味着江南的精致茶点,饶有兴致地观察茶点里每一粒饱满的红豆,问小二道:“玉樊楼的厨师是不是经常换?”
小二口齿伶俐解释道:“经典品类的大师傅不换,应季品类的临时点心师轮换。”
云漠光合上菜单,“五月一到,已是夏令时。夏令时分,玉樊楼会提供多少种点心?”
小二连气都不带喘的说完,道:“茶思红豆、糖霜玉峰儿、香药葡萄、婆罗蜜果、荔枝好郎君、梅酥丸、杨梅蜜饯、泡螺儿、紫苏膏、绿豆甘草冰雪凉水、冰雪冷元子、香糖果子、滴酥鲍螺、琉璃灯盏、繁花盛共一十五种。客官,都有兴趣?”
云漠光道:“要是有新来的点心师,就尝尝。”
“哎,原本是有的,可乾元山庄的寿宴结束后,连招呼都没打就不见了人影,言而无信。”
“是负责乾元山庄寿宴的点心师?”云漠光的好奇引得了蒋术奇的注意。
小二点了点头,“对啊,不然掌柜眼高于顶,怎么看得上年纪轻轻的小姑娘。”
不用说此人八九不离十是柳白樱,云漠光不想表现得过于怪异,便随口点了三样,“那就再加一份香药葡萄、滴酥鲍螺、紫苏膏吧!”
“好嘞!客官稍等。”
云漠光的心思俨然不在茶点上,心思飘去了十万八千里。蒋术奇也不急着问,就坐在对面默默地观察着。
柳白樱毒害谢老夫人后,或许想过留在杭州城,换个身份隐藏在城中。但后来放弃了这个想法,跑到清溪县毒害了郭庄主,是改变了计划?
“漠光,你还是怀疑杀害谢老夫人的凶手潜伏在厨师里?”
云漠光有意考验他,“你怎么想?”
“谢璞院虽被誉为武林儒士,可面对仇敌向来血性不减,这次什么动静都没有,显得过于偃旗息鼓了。唯一的解释是,凶手已经落网了,只是谢老夫人的死因没有公开,不便对外透露。”
蒋术奇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昨晚我急忙赶来也是想替你作证。寿宴结束后,我派人去东京调查了厨师团所有人的来历,发现几点疑问。一是七人行迹消失,至今未曾返家。二是七人有一人来历不明,叫白晓樱,非常可疑。”
蒋术奇的目色渐浓,问道:“孟松承来找你,不光是为你作证吧?杀害郭庄主的凶手将罪名嫁祸给你,还易容成你的模样,他是怀疑你认识凶手,对吗?”
云漠光怔了半晌,自知低估了蒋术奇的智慧,只好坦然承认,“他的确有此怀疑。”
“事实呢?”蒋术奇神情越发严峻。
“我没有告诉他实情,但不想瞒你。白晓樱是个化名,此人原名柳白樱,是我的同门。”云漠光声线变得幽凉,“她是闻空山庄账房师爷柳望的长女,全家独她幸存,是来替亲人报仇的。”
云漠光停顿了片刻,继续讲道:“我担心她行事不顾后果,牵连无辜,所以正在找她。”
“既是同门,理应感情深厚,为何会陷害于你?”
“因为我跟她喜欢上同一个人。”
蒋术奇胸口一闷,“那现在呢?”
“现在?喜不喜欢已经不重要了。”
小二在此时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客官,慢用。”
蒋术奇将点心碟都推到她面前,又斟满她的茶杯,“如果找到她,你要做什么?”
“复仇是她的心愿,朝夕默诵,誓不动摇。我唯一要做的,就是告诫她切莫牵连无辜之人。”
“江湖人心难猜,你与她的关系,一定会带给你无尽的指摘和骂名。我不想你陷入那样的境地。”
“指摘也好,骂名也罢,我担心的不是我自己,而是她的狂妄自负会给师门带来恶名。真到我和她针锋相对的那一天……”
“别害怕,我一定在你身边。”蒋术奇投来温馨的目光。
云漠光心头一暖,将甜点推回他面前,“真到那一天,我不会再念旧情。”
蒋术奇拿起一枚紫苏膏,浅浅尝了一口,“漠光,母亲生前常常制作各类点心,紫苏膏是她最擅长的。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敢再品尝这个味道。今天我有勇气品尝,多亏了有你。别走,好吗?”
云漠光狠下心拒绝道:“你的病刚好,还不习惯我的离开。但从前的你不认识我,生活得也很幸福。往后会像从前一样,甚至会更好。我真心实意的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