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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半年

饭后,四人回到住所,孙若云将徐云瀚和徐云儿安排在一屋,看见眼前的床,徐云瀚,多少有一些不知所措,看向一旁的孙若云问道“婶子就一张床吗?我和云儿一起住?”孙若云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云儿怕黑,所以平时都是跟我和你三叔一起住,这回你来了,正好你俩一屋可要好好哄你妹妹哟。”徐云瀚带点青涩的挠了挠头“可是婶子娘跟我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啊,我和云儿住在一起,合适吗?”孙若云看着眼前这个青涩的孩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傻孩子,你娘说的是陌生的女孩,不要轻易接触,要懂得礼貌,要有君子风范,可云儿是你的妹妹,再说了,你们还小,没什么的,今晚好好休息吧,记得照顾好你妹妹,婶子就回屋了,做个好梦哦。”徐云瀚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床上,看着正在洗漱的云儿,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云儿,你为什么怕黑呀?”只见正在洗漱的云儿顿了一下,擦干脸转过头看向坐在床上的徐云瀚“哥哥,女孩子怕黑不是很正常的嘛,怎么了?不可以吗?晚上屋里黑漆漆的,一个人住,当然会害怕了。”徐云瀚回想起了之前在村中看到的“女侠”们,个个都是好手,打的同龄的男生不敢还手,什么上山猎兔子,下河抓鱼虾都不在话下,更别提怕黑了。“没什么,只是想起了村里的女孩们,她们和你有一些不一样。”听到这,女孩瞬间来了兴趣,人总是这样,城里的人总会想象乡下的生活,村里的人又会向往城里的生活,自然云儿也不例外“哥哥,哥哥,你给我讲讲她们的故事好不好?平常娘都不给我讲睡前故事的。”徐云瀚想了想,应道“好,云儿乖乖睡觉,我就每天都给云儿讲睡前故事。“好耶,哥哥万岁!”看着身侧,沉沉睡去的小女孩,徐云瀚稚嫩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几分钟后便也沉沉睡去。翌日清晨,孙若云轻轻唤醒了两只不愿起床的小懒猪,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一样,让两小只,庄重的坐在床上“我和你三叔昨天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让云儿带你去她的学堂里习文,那边我们已经打好招呼了,你们吃完饭后过去就行,记得要听先生的话,不要淘气。”听到竟是要让自己去学堂学习,徐云瀚顿时兴奋了起来,因为在村里,除了村长会几个字以外基本上就没有人会识文断字了,大多数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每当三叔到家做客时,他都会追着三叔问一些字词诗句,可一直无法受到正式的教育,但在村里也算是独一份了,没想到这回来城里竟然还能去学堂学习,他又如何能不兴奋呢?看着徐云瀚兴奋的样子,身旁的云儿很不解“哥哥,你很喜欢上学堂吗?云儿觉得学堂没有什么意思啊,尤其是那个无趣的先生,整天只会古人云,古人云的,好像除了古人说的话以外,别的就不能学了一般。”徐云瀚想了想,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能不好意思的说道“云儿,你不知道在我们那儿,除了村长爷爷以外,几乎没有几个人识字,就算识字,顶多也就会写自己的名字和家人的名字和日常的一些用语罢了,更多人连自己的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所以我才觉得上学堂是一件值得令人兴奋的事情,至少我不会像他们一样一辈子,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如何去书写家人的名字,如何去写眼中看到的世间万物,如何去描述并书写下来,留存于世间,每当看到村里老人离世,后辈却不知道如何刻碑,还需要请村里识字的人过来帮忙,这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其实村里的人们并不是不想识字,而是那里实在是太偏僻了,方圆数百里只有几个村落,唯一一座城市便是天云城,又相距甚远,再说村里都很穷,不缺衣少食已经很好了,哪有闲钱来供孩子读书啊?所以我才这么珍视这次机会。”听到这一番话,云儿像是明悟了什么,突然态度大变“听了哥哥的这番话,好像学堂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之前确实是云儿太任性了,不知道在偏僻的地方,还有那么多人想学习,却没有机会,如果我以后有能力了,我一定要去帮助他们,让他们可以识文断字,让他们学会书写自己的名字和家人的名字。”看到云儿能做出这样的改变,孙若云是既兴奋又欣慰,摸了摸两小只的头,笑着对他们说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以后也要为这个世界做出贡献,帮助那些贫困潦倒的人,帮助那些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人,但在这之前,你们要先照顾好自己,茁壮成长,长大成人,拥有本事才好去帮助那些对生活失去希望的人,所以首先先把这顿早饭吃了,做饭要吃好才能长高个儿,才能更快的长大去帮助他人。”孩子们总是单纯,如同一张白纸的,需要靠父母,长辈们去书写,渲染他们的底色,而生命中真正的色彩,则需要他们自己去绘画。

学堂与徐宅,仅仅隔了三条街,所以往来比较方便,看着眼前学堂的大门,光是看着便让人心情都不再浮躁,心平如止水,即使在炎热的夏季仍不会感到酷暑的摧残。学堂门外往来的人群中掺杂了许多和徐云汉年龄相仿的孩子,都是前来上学堂的,其中不乏富家子弟,能在天云城内立足的学堂必不是平庸之辈,怀着如此念头,徐云汉跟着云儿忐忑地进入了学堂,迎面看到的却是一片庭院,颇有一种洞庭风光。在树荫下坐着,一个面容慈祥拿着蒲扇的暮年老者,带着和蔼的笑容注视着每一个孩子。看到这个老者,云儿凑到徐云瀚的耳边道“哥哥,这个老头就是夫子了,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一天天只会古人云,古人云的夫子,他是教国学的,我们学校还有一名教算学的夫子,她可很特别呢,她可是天云城里唯一的一位女夫子,你不知道这可是很少见的,而且她长得可漂亮了,对我们也非常好,不像这个臭老头,还会用戒尺打人,动不动就叫我出去罚站。”云儿小小的脸上少见的露出了气愤的表情,小嘴也在说话间,不经意的嘟了起来,看得出来,平时他没少受这名国学夫子的“欺负”徐云瀚摸了摸云儿的头,又捏了她白白嫩嫩的小脸蛋“云儿,你忘了你娘出门前跟我们说的了吗?不要惹夫子生气,要听夫子的话,这样在背后议论夫子,可是不好的哟。”云儿顿时像一只落水的小猫一般,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身旁的哥哥“哥哥,我错了,可是夫子真的经常让我出去罚站啊。”“那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呢?”“我只是听他的课,觉得没有意思,不小心听睡着了而已”“那不就得了,你在夫子的课上睡觉,夫子当然要罚你的站了。”听到徐云瀚这么说,知道自己理亏的云儿急忙岔开话题“哥哥,我带你进教室。”云儿拉着哥哥的手,蹦蹦跳跳的进了教室,一起坐到了最后一排靠窗户的位置。随后,刚刚在树荫下乘凉的,夫子,缓步走了进来,依然带着和蔼的笑容,可不知为何前排的同窗们隐隐有些不安,坐在最后一排的徐云瀚,甚至可以看到坐在夫子近前的同窗在略微颤抖,虽不知为何,但他现在已经无心关心这些事情了,因为堂上的夫子已经开始云了。四个时辰后,徐云瀚轻轻叫醒了身边熟睡的云儿“云儿,云儿,快起来了,夫子都走了”身边的云儿突然惊醒,汗毛直立,像一只受惊的小猫般“什么!夫子来了?夫子我没有睡觉,我只是在想你昨天堂上讲的问题,就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又生一,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数字会生出数字啊?”徐云瀚只觉得他这个妹妹傻的有些可爱“云儿,你睡糊涂了?都已经下学了,夫子都走了。”听到哥哥这么说,云儿用自己水灵灵的小眼睛,环顾四周,学堂里确实只剩她和哥哥两个人了。“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夫子又要罚我了,对了,哥哥,你听得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夫子的课很没有意思?也要睡着了呢?”看着眼前的云儿,徐云瀚摇了摇头“我倒是觉得夫子的课很有意思呢,夫子的每句话都很有道理,一节课后我知道了很多道理,比如说有朋友从远方来看你,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别人对你抱有善意,你也要还予别人善意......”徐云瀚几乎把自己听到的全部重复了一遍,看的云儿连连摇头,像是看怪物般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哥哥,你怕不是被夫子洗脑了吧?好不容易下课了,你这是又要给我上一课吗?”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徐云瀚急忙收了声“我只是想跟你分享一下,其实夫子对你也挺好的,刚才夫子看你睡得熟,没忍心叫你,还帮你关了窗户怕你着凉,以后你也就别对夫子抱有那么大的敌意了。”云儿小声的回了一句“嗯,我知道了,我们先回家吧。”夕阳下,两个小小的身影,缓慢的走在街道上,充满了童年的美好与无邪。

日复一日,季节轮转,炎热的夏天悄然离去,秋的身影也转瞬即逝,冬日的寒冷席卷在世间的每一处,天云城也一副,冬日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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